,所有人等的目光齐刷刷地便全都聚焦在了老十四的身上,然则老十四却并未去理会众人之凝视,木讷讷地在殿口处站立着不动,好一阵的发呆之后,这才突然泪水狂淌地哀嚎了一声,只是话未说完,人已是向后软倒了去。
“十四叔,请节哀。”
老十四这么一倒,大殿里顿时便是一阵哄乱,好在弘晴已然赶到,只一伸手,便已将老十四的身子扶住了,尽管明知老十四此举有着浓浓的做戏之成分,可弘晴却并未破,而是温声地劝慰了其一句道。
“滚开,谁要你假好心!”
弘晴倒是好心,奈何老十四今儿个可是憋足了劲要闹事的,自不会给弘晴啥好脸色看,一振臂,便已是将弘晴推了开来,而后踉踉跄跄地便往康熙帝的灵柩扑了过去。
呵,好个混账东西,要闹也由得你了!
老十四这一推乃是含怒出手,力量自是不小,饶是弘晴早有防备,也不禁连退了两大步,这等情形一出,满殿人等的脸色当即便精彩了起来——老十五、老十六哥俩个都是一脸的愤然,而老十三则是木讷着脸,四爷、八爷几个则是眼露幸灾乐祸之色,五爷等人么,却是满脸的担忧,怕的便是弘晴会暴怒拿老十四作法,真若如此,灵堂必然大乱,天家的脸面也就该丢个精光了的,至于弘晴的那帮兄弟们么,同样是神情诡异得很,担忧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有之,这等众生相一现,弘晴立马便尽收在了眼底,不过么,却并未有甚反应,也就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似乎真就拿老十四没辙一般。
“皇阿玛啊,您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啊,这叫儿臣怎生自处啊,皇阿玛,儿臣来看您了啊,您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老十四一扑到灵柩前,立马便抚棺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开始还算好,哭得虽是伤心,可倒也合乎孝道,并无甚过激之言辞,这令那些个等着看热闹的爷们自不免有些失望,而担心老十四造次的爷们自也就稍稍安心了些。
“十四弟,节哀罢,皇阿玛已是去了,你可不能哭坏了身子啊。”
眼瞅着老十四似乎并无闹事之意,八爷可就有些憋不住了,这便起了身,缓步行到了老十四的身旁,伸手搭在了老十四的肩头上,一派惺惺作态地出言安抚着,倒也像是谆谆兄长之模样。
“皇阿玛是怎生去的?你说,你说,我就不信皇阿玛好好的,怎地就这么去了,给我打开棺木,我要见皇阿玛,打开,给我打开!”
八爷不出头还罢,这一出了头,十四爷当即便有若得了魔怔一般,突然发起了狂,一边用力地撞击着棺木,一边扯着嗓子便狂吼了起来。
“四哥,十三弟,您们看,这老十四如此闹将下去,怕也不是个事啊,还是须得拿出个章程来才好。”
这一见十四爷发了狂,八爷心中暗乐不已,可脸上却是作出了一派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去劝解老十四,反倒是回身看向了此处年岁最长的四爷与眼下权柄最重的老十三,一摊手,满是忧虑状地便玩了个太极推手。
“八哥说的是,您与十四弟素来相善,四哥威望高,还是您二位拿个章程出来好了,小弟且去禀了陛下便回。”
老十三早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如此多年的坎坎坷坷走将下来,早已是历练得精明无比,只一听八爷这腔调,便知其存心要挑事,哪肯跟着瞎胡闹,不等四爷有所表示,他已是紧赶着丢下句场面话,一溜烟地便走了人,只留下四爷与八爷俩在那儿面面相觑不已。
“十四弟,莫闹了,节哀罢。”
老十三如今挂着丰台大营提督的名义,握有稳定京师局势之权柄,乃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离开灵堂之人,他要走,四爷与八爷自是没得奈何,哥俩个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也都起了同样的心思,这便一左一右地行上了前去,由着四爷先开了口,所言的不过只是干瘪瘪的废话罢了。
“是啊,十四弟,皇阿玛若在,也断不愿见你这般哀恸,若是伤了身子,却是不好。”
八爷的口才明显比四爷要高出了好几个档次,同样都是希望老十四大闹上一场,可八爷话里的挑唆意味却是藏得极深,至少从字面上是看不出丝毫的问题来的。
“皇阿玛是怎么去的,可是有下三滥之辈造次所致,二位哥哥,给小弟说个明白,若是让小弟知道是何人害了皇阿玛,小弟拿命来跟其拼了!”
四爷、八爷这么一劝,老十四倒是不再撞棺木了,但见其有若疯魔般地便跳了起来,狂野地咆哮着,这等明显大逆不道的言语一出,满大殿里顿时便是一派诡异之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