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猛然站住了脚,满脸戒备之色地望着早已端坐在主位文案后头的一名年轻人。
“兆言老弟,你这是何意?”
岳钟琪今儿个虽是喝了些酒,但并未过量,脑筋自是转得极快,立马便猜出了那名年轻人就是林思安所言的珍宝,心下里当即便警醒了起来,飞快地扫了那名年轻人一眼,却并未认出此人之来历,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有些面熟,可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见过,眉头不由地便微皱了起来,不满地横了林思安一眼,语带不悦地发问了一句道。
“此事与林道台无关,是本王要见你。”
不等林思安作出解释,端坐在文案后头的年轻人已是神情威严地开了口。
“本王?你是……,啊,末将四川提督府副将岳钟琪参见仁亲王殿下!”
那年轻人一开口便是“本王”,顿时便令岳钟琪吓了一大跳,脑筋一激灵,这才想起了是在何处见过了此人,心顿时便慌了,赶忙抢到了近前,一个标准的打千,高声地见了礼。
“岳将军,三年不见了,尔还是这般之壮实,不错么,免了,且平身罢。”
敢在这儿称本王的不是别人,正是弘晴自装病瞒过了鄂海等人之后,弘晴并未在西安多逗留,领着李敏行等几名侍卫高手连夜便离开了驿站,躲过了周边监视的诸多暗探,乘“尖刀”西安分舵事先便备好的马匹,一路急赶到了眉县,取褒斜道进了汉中,并于昨儿个找到了林思安的府上,凭着密诏等信物取得了林思安的信任,并安排其出面在今儿个宴请岳钟琪,目的么,只有一个,那便是弘晴打算争取岳钟琪的反正。
“谢王爷隆恩!”
岳钟琪三年前,由年羹尧举荐出任副将之际,曾回朝中述职,是时,因着机缘巧合,曾在老爷子处见过弘晴一次,彼此间却并未有过交谈,故而,岳钟琪才会一时间想不起弘晴的来历,可这会儿听得弘晴道出了三年前之事,心中仅存的一丝疑虑也已是尽消了去,待得听弘晴叫了起,自不敢稍有迁延,忙不迭地谢了恩,而后方才站了起来,但并不敢追问弘晴突然出现在此地的缘由,而是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陛下有密诏在此!”
弘晴并未与岳钟琪说甚寒暄的废话,而是霍然而起,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诏书,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噗通!”
弘晴此言一出,岳、林两人都站不住了,忙不迭地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惊闻西北有变,朕心甚忧,特令仁亲王弘晴为钦差,总制西北军政大局,凡四川、陕西、甘肃、青海、山西之诸般军政事宜,皆受仁亲王之节制,有敢违抗者,便是谋逆之恶行,当夷灭九族,钦此!”
弘晴冷冷地扫了岳、林二人一眼,而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将圣旨展开,悠扬顿挫地宣了起来。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听是这么道旨意,岳钟琪的心头当即便是一沉,一股子不太美妙的预感便已是不可遏制地狂涌上了心来,但却不敢有甚失礼之处,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慌乱,紧赶着磕头谢了恩。
“陛下之旨意已宣完,然,另有一物事,还请岳将军过目。”
尽管岳、林二人已是照着朝规谢了恩,然则弘晴却并未叫起,而是随手将圣旨搁在了文案上,又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支金色令箭,双手持着,朝岳钟琪示意了一下。
“啊……,末将恭听王爷训示!”
听得弘晴这般说法,岳钟琪立马狐疑地抬起了头来,往那金色令箭上一看,立马便认出了那支金色令箭赫然就是御用的调兵令,忍不住便惊呼了一声,有些个慌乱地低下了头,语带颤音地应了一声。
“很好,岳将军与年羹尧一道率大军前来汉中,所为何事,可能说与本王听听么,嗯?”
弘晴依旧不曾叫起,不紧不慢地将密诏以及金色令箭都收稳妥了之后,这才打着官腔地发问道。
“这……”
岳钟琪从军近十年,原本只是个纳捐同知,后转了武职,就一直在年羹尧手下任事,其之所以能在短短七年时间里爬升到了副将之高位,靠的正是年羹尧的提携之功,正因为此,当初年羹尧集结大军出川之际,岳钟琪明知其中有蹊跷,却也不闻不问地装着糊涂,可这会儿听得弘晴点明,岳钟琪当场便有些吃不住劲了,迟疑着不敢给出个明确的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