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明鉴,我大清素来以弓马传家,太祖太宗皆有明训,凡我八旗人等皆不得擅废弓马,此乃我八旗强军之道也,至于那些拿着烧火棍的货色,不过奇淫巧计罢了,岂能以之镇天下,而今所谓的军演,居然无我八旗弓马出场,焉有是理?下官已去见了圣上,陛下已有口谕,说是让下官来找王爷解决此事,就不知王爷dǎsuàn如何处之。”
嵩祝大半生都在外统兵,甚少回京,纵使有回,那也都是来去匆匆,与诸阿哥的交往都不算多,与弘晴就更是素少谋面,尽管没少听闻弘晴的各种传说,可打心底里却并不以为弘晴有多能耐,不单不服膺,反倒是认定弘晴有离经叛道之嫌,往日里在外领军时可是没少非议弘晴的军制变革之举措,此番来京就任大学士,本以为能出将入相的,却不料竟被弘晴给打发去兵部呆着了,心中原就对弘晴颇有怨气的,再被下头人等一挑唆,憋不住地便跑来找弘晴兴师问罪了。
“嗯,那依嵩大人之意,此军演当是怎个章程才好?”
尽管先前已然料到了嵩祝的来意,可真听其说将出来,弘晴还是忍不住yizhèn火大,不过么,倒是没朝其发火,而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一派谦和状地追问了一句道。
“我八旗弓马甲天下,既是要军演,当然该由精锐之师上阵,方可显我大清之威!”
嵩祝jiushi一老顽固,尽管曾听闻过新军的犀利,可却从来不以为然,甚至连了解都懒得去多了解一下,想当然地便认定新军不过都是样子货而已,这会儿听得弘晴有问,自以为是地便提出了愚蠢到家的见解。
尼玛的,这都啥人啊,还大学士呢,屁都不懂,当真就一混吃等死的货色!
一听嵩祝这般说法,弘晴当真是很有些哭笑不得,没旁的,新军就在丰台大营,离着京师是如此之近,身为管着兵部的大学士,居然连新军是怎样的军队都不清楚,就敢在这中枢之地大放厥词,简直jiushi草包到了极点!
“哦?且不知圣上对此可有甚吩咐否?”
尽管心中已是对嵩老儿的无知无畏厌烦到了极点,可其毕竟是大学士之尊,又自称是请了老爷子的口谕而来,弘晴就算再不耐,却也不好当场发作于其的,再者,弓马传家也确是祖训,弘晴可以可着劲地捣鼓新军,却势不能当众宣称祖训不当,不说弘晴了,便是老爷子也不敢说这么个话,正因为此,弘晴尽自不满意极,却也没说出口来,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便即就此转开了话题。
“陛下有口谕曰:此事当得慎重处之,着下官前来与王爷协商着办了去,据下官所知,丰台大营不止有狼曋、狼大人带来的热河五千精锐骑军,更有一万余弓马娴熟之忠勇将士,以之为军演用,应是足够了的,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这一听弘晴问起了圣谕,嵩祝真就以为自个儿所言已然是折服了弘晴,心情自是大好,满脸自得之色地便tiyi了一句道。
丰台大营的军力分布如何,弘晴心中自是有数得很,shiji上,嵩祝所言的那一万余“弓马娴熟之忠勇将士”本来也是要改编成新军的——早在康熙五十二年时,老爷子曾准过老十四的提请,不过么,当初老十四是想着全国的军队一体改造的,可惜老爷子没同意,只准了丰台大营之变革,而这,显然有着进一步扩大弘晴与老十三之势力的嫌疑,老十四自然不愿为之,拖拖拉拉地顶着不办,待得后头西线战事一起,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去,结果么,便导致了眼下这等丰台大营的军队半新半旧之局面,真论及战斗力的话,旧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新军一个团的力量,显然不是嵩老儿自以为的那般精锐无敌,毫无yiwèn,嵩老儿jiushi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罢了。
“嗯,此事容小王斟酌一二,回头再与十三叔及狼将军一道商议了去,若有更易,再行奏请陛下批准好了,嵩大人且请先回罢。”
弘晴实在是懒得跟嵩祝瞎扯淡个没完,又不好说其昏庸无能,也就只能是耍了把太极推手,这就客气地下了逐客之令。
“嗯?哼!”
嵩祝本以为自个儿发表了这般了得之高见,弘晴自该是从善如流地赶紧附议才是了的,却压根儿就没想到弘晴居然会如此不赏脸,一张老脸顿时便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只是位份有高下,嵩祝尽自恼火万分,却也不敢当场发飙,但见其怒视了弘晴一眼之后,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而后方才一拂大袖子,连个场面话都不曾交待,便这么怒气冲冲地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