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到了底儿还是没给老十三一句实话,哪怕其后老十三又多方试探了几回,可惜全是做无用功,倒不是弘晴矫情,而是赵凤诏的案子干系不小,牵涉极多,在不明情形之下,弘晴又怎kěnéng轻易便给出个明确的承诺,再说了,就算弘晴想出手也不成,兹事体大,终归须得三爷点头方能成事,若不然,万一引得三爷起了猜忌之心,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
“孩儿叩见父王。”
弘晴心中有了牵挂,这酒自然也就喝得不甚尽兴,戌时尚不过半,便寻了个借口辞行,也没再回城,而是乘着马车到了颐和园,问知三爷尚在书房,径直便赶了去,这才刚从书房门口处的屏风转了出来,入眼便见三爷正泼墨挥毫地题着副中堂,弘晴脚下略略一缓,待得三爷搁了笔之后,这才疾步抢上前去,恭谨地行礼问了安。
“哟,晴儿来了,怎地,尔今日不是说要回府么?”
这一见弘是晴到了,三爷不由地便是一愣,疑惑地便问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话,孩儿原本确是要回城中一趟,只是方才下了班,十三叔着人来邀,孩儿切不过,也就去了,席间,十三叔有所请托,孩儿不敢遂决,特来请父王明示行止。”
三爷有问,弘晴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将事情经过简单地陈述了出来。
“哦?说说看。”
三爷对在军中颇具实力的老十三一向是颇为看重的,也有心要将其拉到自个儿一方,正因为此,这一条是老十三有所请托,三爷的兴致立马便大起了,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起来。
“好叫父王得知,事情是这样的,十三叔与户部尚书赵申乔有旧,自言曾欠其之人情,此番赵大人之次子赵凤诏被山西巡抚苏克济弹劾,言其贪墨三十余万两白银,事已闹到了皇玛法处,十三叔自己不便出面,便托请孩儿关切此案,兹事体大,孩儿实不敢孟浪应承,一切自当由父王做主。”
弘晴原就是来请三爷做个决断的,自不会有甚隐瞒,这便言语简练地将十三爷的请托之事道了出来。
赵凤诏的案子眼下正哄传不已,三爷自不会不知晓,此际一听老十三请托的事竟是此案,三爷自不免便犯起了踌躇,没旁的,此案表面上看起来简单,可背景却是相当之复杂,wènti似乎是出在赵凤诏身上,可其实矛头却是对准了赵申乔。
赵申乔其人刚直,在朝野间得罪的人极多,不止是山西那帮子旗人权贵们对赵申乔有怨疚,朝中不少官员也对赵申乔颇多微词,就连方苞也与赵申乔有些旧怨,至于四爷就更不用说了,自打赵申乔到了户部,可是没少与四爷发生龃龉的,换而言之,赵申乔在朝中可谓是四面皆敌,之所以一直能屹立在朝堂上,那是因着老爷子对其宠信之故,可眼下么,这案子既是能闹将出来,显见老爷子对其的宠信已是不复往日了的,这当口上插手此案显然有些不智,只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能收了老十三的心,哪怕不能将赵家父子拉进自家阵营,那也是值了的,个中利弊参半,自不由得三爷不为之踌躇难断的。
“唔……,来人!”
三爷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没敢轻易下个决断,这便眉头一皱,高声断喝了一嗓子。
“奴才在!”
听得响动,侍候在童墨雨自不敢稍有耽搁,赶忙大步行进了书房,抢到了文案前,恭恭敬敬地应诺不迭。
“去,将夫子与李先生都一并请了来。”
三爷没甚废话,直截了当地便下了令。
“喳!”
这一听三爷如此吩咐,墨雨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书房,不多会,又已是陪着陈、李两大谋士转回了书房中。
“夫子,子诚,小王有一事难决,还请二位帮着分析一二,唔,事儿是这样的,今儿个老十三请了晴儿去,说是要托请晴儿关照赵凤诏一案,您二位对此可有甚见教否?”
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两大谋士尽皆落了座,而三爷也没多啰唣,开宗明义地便将议事的主题道了出来。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案干系非小,贸然插手其中,恐多有碍难,且,以王爷如今之威势,只消徐徐图之,将来自无须忧虑过甚,窃以为万事当以稳妥起见,坐观可也。”
李敏铨显然是不赞成插手此案的,这不,三爷话音方才刚落,他便已是不以为然地给出了坐视不理的建议。
“嗯,子诚所言颇是有理,只是老十三既是开了口,若不有所表示,却恐其心有怨疚,此又当何如之?”
三爷何尝不知此案背景复杂,贸然插手其间,胜负其实难料,得失之间更是不好说之事,只是就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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