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客气了,客气了,如此早便要面圣,莫非是部里出了甚事了么,若有须得为叔处,只管招呼便好。”
四爷一下轿子便已看到了屹立在宫门前的弘晴,心下里也已是猜到了弘晴的来意,自不免颇有些紧张之感,没旁的,四爷之所以带弘历赶来皇宫,为的便是要打弘晴一个措手不及,而今,弘晴会出现在此处,显然是对己方的部署已有所猜测,这等情形下,饶是四爷再如何坚韧,也不免有些个患得患失,当然了,以四爷的城府之深,却是断然不会将心中的猜测带到脸上去的,面对着弘晴的恭谦礼数,四爷也就只是笑呵呵地寒暄了一句道。
“多谢四叔抬爱,若有需要,自当向四叔求助则个。”
四爷既是要装糊涂,弘晴也懒得去揭破,同样是笑呵呵地便客套了一番。
“嗯,那好,为叔先递了牌子,回头再聊。”
这么些年来,四爷跟弘晴可是打过太多的交道了,又怎会不清楚弘晴城府深似海,自不会去指望能从弘晴的口中探出甚风向来,打了个哈哈之后,也就领着弘历自去递了请见牌,而后么,也没回头再与弘晴多瞎扯,而是站到另一边,同样是静静地等着老爷子的旨意之下达……
“报,老爷,十四爷来了。”
今个儿并非朝日,又不当值,可阿灵阿却还是一大早便起了,实际上,他昨夜几乎就一宿未眠,没旁的,都是被自家孙女给气的堂堂世袭一等公之后,居然放在现成的亲王世子正妻不当,要去给人做小,这简直就是在丢他阿灵阿的脸,更别说清涟想嫁的还是弘晴那个政敌,这不就是在给他阿灵阿找不痛快么,一念及此,阿灵阿当真是烦得够呛,一大早地,便在书房里生着闷气,正自烦恼无已间,却见管家急匆匆地跑了来,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快请,啊,老爷我亲自去迎。”
这一听是老十四到了,阿灵阿自不敢怠慢了去,略一愣神之下,紧赶着便迎出了府门外,又恭恭敬敬地将十四爷迎进了二门厅堂,份宾主落了座之后,自有下rénmen张罗着奉上了新沏hǎode香茶。
“老阿,爷今儿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呵呵,这么说罢,爷今儿个是受人所托,前来做媒的。”
老十四的府邸离阿府不算近,这一路急赶之下,到了地头也已是辰时三刻了,离着弘晴给出的时限也不过就半个时辰而已,自是心急火燎得很,略一寒暄之后,便即转入了正题。
“做媒?十四爷您这话是……”
阿灵阿虽是武将出身,可人却并不傻,一听老十四这话说得蹊跷,心头当即便是一沉,只是老十四既已开了口,阿灵阿却是不敢不问个明白的。
“老阿啊,事情是这样的,三爷那小崽子弘晴看上了你家孙女,叫……,哦,对,叫清涟来着,就托爷当个媒人,这事儿呢,八哥也已是zhidào了的,怎样?成与不成,给爷一个实话来。”
事关帅印,老十四这会儿实是无心跟阿灵阿绕甚弯子,直截了当地便道明了来意,言语间更是不惜将八爷这么尊大神也抬了出来,打算以此来压阿灵阿就范。
“十四爷说笑了,昨儿个四爷托了隆科多前来,为其世子弘历求婚,所求的也正是清涟这丫头,老朽见弘历此子不凡,心甚期许之,也没多想,便应了下来,如今定礼都要下了,唉,十四爷,您来迟了一步啊,不是下官不肯应承,实是情非得已啊,海涵,海涵。”
阿灵阿是铁杆的八爷拥护者不假,在政治上,也一向以八爷马首是瞻,但却并不意味着甚事都要听八爷的,毕竟他阿灵阿大小是世袭一等公,怎么说都不愿跌了脸面,自是不肯就此遂了老十四的意,当然了,阿灵阿乃老奸巨猾之辈,却也不会明言拒绝,而是找了番托辞,委婉地谢绝了老十四的请求。
“阿大人须知此事乃是八哥亲自允的,若是阿大人坚持如此,八哥怪罪下来,须不是好耍的罢?”
老十四跟阿灵阿虽也算是熟人,可却自知难以驾驭这匹老马,这便再次将八爷的意思强调了一番。
“十四爷,非是下官矫情,实是此事已然定了盘,真要另嫁,终归须得四爷那头肯罢?您看这……”
阿灵阿固执得很,既已拿定了主意,自是不管老十四怎么说,他都绝不肯改口,干脆无比地便将wènti踢到了四爷那头,言语虽算是诚恳,可内里却满是执拗之意味,顿时便令老十四的脸色黑得有若锅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