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怎么相信,此无他,老爷子可是狠清楚三爷的为人,在老爷子看来,三爷还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也没那等抗旨不遵的勇气,说实话,老爷子真正欣赏三爷的就一条,那便是三爷有个好儿子,除此之外么,三爷其实并不比四爷、八爷强到哪去,大体上半斤八两而已,正因为此,老爷子可以跟弘晴和颜说笑,可对三爷么,却是向来严厉得很,这不,一上来便是一句当头棒喝。
“皇阿玛息怒,儿臣不敢,只是此事别有内情,还请皇阿玛垂询则个。”
尽管昨儿个父子俩已是商议过了今日之事,可三爷心里头还是不甚衬底,只因他并不清楚弘晴先前与老爷子究竟都谈到了何等程度,这一听老爷子如此喝问,心自不免为之一慌,赶忙飞快地瞥了弘晴一眼,待得见弘晴脸色平静如水,这才稍稍安心了些,紧赶着磕了个头,言辞恳切地告了个罪。
“讲!”
老爷子将三爷召了来,为的便是要听听三爷的意见,自不会不让其开口,不过么,也没给其甚好脸色看,吐出来的字硬梆得很。
“皇阿玛明鉴,儿臣乍闻指婚一事时,欣喜若狂,早早便将此事告知了府中人等,原是想为新春佳节多添些喜气,却不曾想伊哈娜那丫头却是早已情定他人,几番哭求不已,儿臣怜女心切,一时心软,也就起了姑且看看之心,让晴儿私下去拜访了那苏州举子一回,得知此子乃栋梁之才,更是不忍小女情殇,原就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禀明皇阿玛,今皇阿玛既是有问,儿臣自不敢有丝毫隐瞒之处。”
三爷乃是演技派高手,一番陈述下来,爱女心切的父亲形象可谓是塑造得相当之完美。
“不忍?好一个不忍,国之大事岂能儿戏,朕看你是昏了头了!”
三爷倒是说得个娓娓动听,可却忘了一事,那便是须得给老爷子找个台阶下,这不,话一说完,当即便被老爷子狠批了一通。
“皇阿玛息怒,儿臣确是有些欠考虑,然,儿臣身为人父,实是不忍见子女苦困,有不是处,还请皇阿玛责罚。”
一听老爷子此话说得狠戾,三爷自不免为之心惊胆战,只是话都已说破,再要更易的话,只会自讨没趣,到了这么个份上,三爷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扮演着慈父的juésè。
“皇玛法明鉴,儿臣有诗一首,还请皇玛法斧正。”
眼瞅着三爷已是有些吃劲不住了,弘晴自不敢让其再孤军奋战下去,赶忙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哦?晴儿也写诗么,那好啊,就诵来与朕听听好了。”
老爷子本心里已是有了改变前议的想头,所差的只是需要一个台阶罢了,wènti是三爷迟迟不给出台阶,老爷子又怎生下得了台去,这才会接连狠批三爷,这会儿弘晴既是出面打岔,老爷子倒是乐得让弘晴表演上一番的。
“好叫皇玛法得知,孙儿其实并不擅诗,之所以能有一作,实是有感而发,此诗名曰:《情》,就一七绝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老爷子的金口这么一开,弘晴自是不敢稍有迁延,赶忙又将从鲁迅处剽窃来的诗句咏诵了出来,与先前三爷所演绎的慈父形象形成了个完美的呼应。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嗯,此句虽白,却属正理,人若无情,与畜生何异,罢了,朕也怜子上一回好了。”
弘晴既是如此乖巧地送上了台阶,老爷子自是乐得就此下了台,本来么,指婚的事儿就不曾下过明诏,此际撤销了去,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当然了,若是真已下了诏书,老爷子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毕竟老爷子的脸面可比啥都要紧,他可不想将脸面丢到蒙古去的。
“儿臣(孙儿)叩谢皇阿玛(皇玛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此言一出,三爷父子俩齐齐松了口大气,自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便齐声谢了恩。
“嘿,朕的孙女可没那么好娶,就按晴儿说的,那小子若是不能中了三甲,朕便将其全家流配乌苏雅里台军前效力去,若是真能高中三甲么,朕便为其赐婚又何妨。”
老爷子到底是要脸面,尽管原谅了三爷父子的抗旨之过,不过么,却没打算平白便宜了萧玄武,话虽是以调侃的口气言出的,可内里的寒意却是浓得很,毫无疑问,倘若萧玄武不能高中的话,那老爷子的说笑就一准会变成现实,对此,弘晴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清楚,可却不敢再多啰唣,也就只能是让萧玄武自祈多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