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不会听不出弘晴这话里的隐喻何在,眼神里立马有道精芒一闪而过,可也没再往下追问个不休,而是一击掌,zixin地笑了起来。
“上朝,上朝……”
彼此态度既明,那也就无甚实在话好说了的,只能是朝议之际见分晓了去,叔侄俩没再就正多啰唣,也就是瞎扯了几句天气之类的废话,不多会,便听宫里传来了一迭声的喊朝之音,叔侄俩顺势也就结束了无聊的闲话,齐齐起了身,疾步行出了朝房,与群臣们汇合成了方队,一路小碎步地向乾清门方向赶了去。
“皇上驾到!”
朝臣们在乾清门前刚列好队,就听门内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中,月余不曾上朝的老爷子在一大群宦官宫女们的簇拥下,缓步从门后转了出来,径直走到了龙床前,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
“臣等叩见陛下!”
老爷子既已露面,大礼参拜自也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言之处。
“平身罢。”
五月中旬的天已是颇热了,若不是因着此番朝议之事搁着,老爷子早就已搬到畅春园避暑去了的,这会儿一身厚实的朝服穿在身上,纵使方才是清晨,却也令老爷子出了一头的大汗,叫起的声音里自不免透了几分的不耐之意味。
“臣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既是叫了起,一众朝臣们自不敢稍有耽搁,齐齐谢了恩之后,这才各自起了身,一日之早朝也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陛下,奴才有本要奏!”
朝臣们这才刚起了身,就见一名花白头发的武将从队列里闪了出来,疾步抢到了御前,中气十足地嚷嚷了一嗓子,众人定睛望见过去,立马认出了其人之来历,赫然正是镶黄旗都统额满顺。
“讲。”
自打“八旗商号”东瀛船队遭劫一事传回京师起,额满顺等八旗都统们可是没少骚扰老爷子,不是上本就是要求觐见,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那便是要战!老爷子早被这帮难缠的家伙给烦透了,这会儿一见又是额满顺率先冒将出来,心里头立马滚过了一阵的歪腻,实在是不想听额满顺说过多回的陈词滥调,奈何此乃大朝时分,就算再不情愿,老爷子也不能不给额满顺开口的机会,没奈何,也就只能是眉头微皱地轻吭了一声。
“喳,奴才额满顺有本上奏,今,我大清四海晏平,威名远播八方,却竟有倭国小丑,敢劫我‘八旗商号’,杀我忠勇之士,视我天朝如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此仇雠,当灭不可饶,奴才虽老,血勇尚在,愿为陛下除此毒瘤,如上以闻!”
额满顺虽已是耳顺之年,可精气神却依旧很足,所上之奏虽不长,却说得个慷慨激昂之至。
“陛下,奴才以为额都统所言甚是,奴才也愿领军出征,灭此朝食!”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亦附议,似此仇雠,当得尽灭,若轻纵了去,却恐有前明倭寇之乱,还请陛下圣断!”
……
一众八旗都统们事先显然都是套好了的,这不,额满顺话音方才刚落,正白旗都统泰明阿、汉军镶黄旗都统赵宏业等二十四名各旗都统们已是纷纷站了出来,齐齐响应不已,人数虽不算多,然则这般家伙都是武夫,个个中气十足,嚷嚷之声自是响得很,震得老爷子耳膜都不禁有些生疼了起来。
“陛下,臣以为不可战!”
一众八旗都统们都是官场老油子,一个比一个难缠,别说普通官员们了,便是老爷子对这帮家伙都很有些无奈,值此众都统们狂嚷要战之际,那些个有心反战的朝臣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怕的便是遭来这帮老油子们的忌恨,指不定啥时就被这帮混账行子给坑了去,然则不怕事的人终归还是有的,这不,就在老爷子被众都统们吵得头大之时,却见太常寺少卿戴铎已疾步从队列里抢了出来,高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嗡……”
戴铎与四爷的关系算不得甚隐秘,朝臣们都清楚得很,此际一见其蹦跶了出来,自不免皆有些诧异万分,没旁的,三爷一方可是坚决要战的,八爷那头也露出了要战的口风,这两大势力一合流,在朝中已是无可阻挡之势,更别说一众八旗都统们也都是要战的主儿,四爷这头派出了个戴铎来反战,这不是逆潮流而动么,莫非四爷那头还真有甚凭仗不成?一众朝臣们不明所以之下,自不免乱议了起来,一时间满广场尽是窃窃私语之事,噪杂得有若菜市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