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蜻蜓点水

    军训的日子又苦又累。炙热的太阳没有学会怜香惜玉，在九月携全体同仁幻化成老虎，上蹿下跳，为非作歹，孩子们叫苦不迭。

    那个傻乎乎蹬自行车的女生还没有学会擦防晒，被晒得小脸通红，满头大汗，军训的帽子帽沿基本湿透了，也遮不了什么太阳。等她到了学校，人像蒸熟了一样晕乎乎的，飘着离开单车棚，飘着回到四楼的教室。她还不知道，这命运的玩笑还没正式开始。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军训生活了。

    那个皮肤出奇白皙的男孩被提溜出来当喊口令员，他也的确做得很好。转头或者转身的时候，易红脸的女孩总是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但是女孩太普通啦，像操场随处可见的小草，像校门口那棵大榕树的叶子，像保安亭往下滴的空调水，没有谁会留意。

    军训的生活说长不长，就三天；说短不短，大家已经开始互相熟悉、有羁绊了。但是这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没有说过一句话。

    最后军训成果展示的时候，一向不太幸运的女孩又开始走霉运了。她被同学踩掉了鞋子，但是她不能乱动，所以鞋子被留在舞台上了，像灰姑娘的水晶鞋，但是没人会去捡。

    女孩已经习惯啦，这都不算事，小学还有更丑的事呢。

    男孩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班长，其他班干部也很快选出来了。女孩没有参加。她不喜欢这些。

    噢，一次自我介绍，他们的名字我们就都知道了：男生叫吴恙，寓意平安一生；女生叫林森栎，别名森森，家里算过娃娃五行缺木，一下子给她补齐了，木多得都能搞木材批发了。

    林森枂最喜欢看书，语文书也喜欢看。她一般直接翻到名家作品那细细欣赏，这是她自小养成的习惯。家里人太宠她啦，要什么给什么，只不过要芭比娃娃只会给一点，要书看给一堆罢了。

    吴恙更喜欢看数学书，他喜欢有条理的感觉。数学也是他小学最擅长的科目。

    景山初中只有初级中学，没有高级中学。这意味着所有孩子都要竭尽所能考出去，不像有的学校有直升的机会。

    两人都很清楚，但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普通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期中考。

    虽然分班是按入学成绩，但其实区别并不大，没有特别突出的实验班的设置。每个班的总体水平都很平均。

    但全级五百多人，她一百三十多，不好不坏。因为从升学的角度说，在级前一百才有机会去市级高中。男孩考得相对好一些。

    初中的日子大部分时候都很平淡，像水。

    除了搞活动的时候。

    校运动会到了，作为班长，吴恙必须以身作则，连报几个项目。虽然他大力鼓动，人缘也不错，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动还是反响平平。平时懒洋洋的森森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报了800米，朋友们啧啧称奇，严刑拷打，还是得不出真相。只有她知道，女子800米没人愿意报名，她不想看他那么难堪。

    跑800米没有人加油，女孩太普通啦，大家都忘记有两个女孩报名800米了，另一个是人缘更好的学习委员于芯，她是真的喜欢跑步，也跑得很快，大家都很为她骄傲。死阿宅森森跑得气喘吁吁，差点交代在操场上，缓了半天才回到了班级聚集地。很丢人的是，她好像突然来月事了，在四周没有好友的情况下，她有点不知所措。

    突然，一件外套丢了过来。

    “你裤子蹭到了，我帮你和老师说，你去处理一下吧。不要紧的，辛苦你了，800米没几个人愿意报名，我头疼了很久。谢谢”吴恙抛下一段话，迅速溜走了。林森栎怀疑自己看走眼了，她总觉得某人好像脸红了，语速也快得不像他本人。

    好在林妈妈给孩子准备了跑完步换的备用裤子，再和朋友借张m巾，问题迎刃而解，得意洋洋的林森栎又回到了六班的聚集地。

    她把外套塞进了背包里，打算洗过再还回去。这人真不错，可以当好朋友，她默默给别人下了个定义。

    那一天，忙碌的吴班长还在勤勤恳恳组织参加各项比赛的选手，有时候还要临时上场凑人数，实属不易。但是他知道，这场试炼才刚刚开始，他要去孙逸仙纪念中学，就要拼尽全力，方方面面都做到近乎完美。所以他可以不打游戏，不早恋，不兼职，一心奔着这个目标前进。

    当然，篮球还是要打的。

    吴班长有五分自恋，他总是很喜欢在体育场上秀秀自己的肌肉。虽然他精瘦高挑，并没有什么看头。

    林森栎回到聚集地后仿佛入定了，哪怕不怎么痛也不动；偶尔坐在操场边给别人鼓掌，大声喊口号，给好友力量。

    运动会很快又结束了，期末考也越来越近了。

    森森别的方面很普通，但文章写得是真的不像初中生。从小她就爱看书，《小学生作文大全》她都看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故事会》和《皮皮鲁》与《鲁西西》都是她的最爱。在同龄人参加征文比赛写自己怎么过春节的时候，她已经在写春节加班的人有多苦，有多值得尊敬。语文老师对她赞赏有加，夸她有灵性，有征文比赛总喜欢叫她去。她也从不推脱。因为看书和写作都是她生活里家常便饭的事情，不可或缺。

    这次期末考森森成功挤进了级前80，获得了家人的赞许；吴班长也稳坐年级前70，安坐如山。就这样，初中第一个寒假，轻轻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