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下手。盛河川,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人来防范,看来是我错了……就算我死在你手里,你还是不配做我的对手。”
屏幕前的人看不见盛河川的脸,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平静,“先下手为强,什么手段不重要。我只看结果。”
泰莉抬头,“那我们先来谈谈我儿子。”
“正好,”盛河川说:“我也觉得应该先谈谈我的外甥,顺便谈谈‘盛世’的股份还有你背着我搜集的那些东西。”
“‘盛世’是家族企业。”泰莉意有所指,“盛河川,你伸手伸的不亏心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盛河川拿出手机晃了晃,“想要他回来很简单。”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这么简单的谎话?”泰莉挑眉,“你把小夏放回来,我召集股东开会,把手里的股份做一个合理分割,让你也参与到公司的日常管理中来——这是最合情合理的方式,也是我能够退让的底限。”
“这怎么够?”盛河川笑了起来,声音忽然变得暧昧了起来,“泰莉,你看,你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和你的儿子还能过上和以前一样富足的日子。女人嘛,过日子何必那么拼?我大哥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这种程度的调戏对泰莉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她冷笑了一下,“盛河川,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拿什么跟你大哥比?智商人品肯定是比不了,情商也比不了……甚至连颜值都比不了,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看上你?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放着满汉全席不爱吃,反而爱吃臭豆腐的。”
盛河川却显得很平静,“泰莉,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撒泼。即便是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是吗?”泰莉忽然笑了一下。
屏幕前面的几个人陡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紧接着就见泰莉放在桌下的手抬了起来,黑洞洞的枪管正对着盛河川。
丁浩成一瞬间喊破了音,“二少小心……”
泰莉几乎没有停顿的扣动扳机。
盛河川似乎被丁浩成扑倒了,紧接着他们带进来的保镖一拥而上,屏幕上顿时乱成一团。书房里的几个人明知这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情,却仍然看的心惊肉跳。
又响过两下枪响,盛夏在纷乱的人影的缝隙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泰莉手里的枪打空了,被她随手扔了,她被几个保镖围在中间,正试图用自己的拳脚杀出一条路。
盛夏心如刀绞,抓着书桌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大概十五到十六个人,都是专业打手。”凯文叹了口气,“没有武器,她赢不了。”
这一段混乱的打斗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当挡住了屏幕的人散开时,盛夏看到泰莉摔倒在办公桌前面的那块土耳其地毯上,白色的套装已经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也不知是她的,还是旁人的。
盛河川在她面前蹲下,摇了摇头说:“何必呢?”
泰莉费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抬起头从容的看着盛河川,“我不会把‘盛世’交给你的。盛河川,永远都不会。因为你根本就不姓盛。你没有资格掌控盛家的产业。你不过就是我公公发发善心捡回来的一个杂种……是农夫捡回家的那条毒蛇!”
盛河川抬手扇了她一耳光。
泰莉的脸向旁边一歪,几点血滴飞了出去。
“没用的。”泰莉转过头,脸上浮起笑容,“我是不会签字的。”
“你的签字不重要,”盛河川抬起手小心的把垂在泰莉额前的发丝拂开,声音重新又柔和了下来,“泰莉,你知道的,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也会对盛夏好。以后‘盛世’还是会交给他的。你看,大哥已经死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嗯?”
泰莉淡淡答道:“因为我不能跟一条毒蛇过日子。”
“你会同意的,”盛河川笃定的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再说,只要你在我手里,你儿子也会很听话的。”
泰莉却突然转过头,明媚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镜头的方向,一字一顿的说:“我儿子不是哈姆雷特,我也不是那个懦弱愚蠢的王后。盛河川,如果我儿子会因为这个借口被你要挟,我死了都不会原谅他。”
盛夏默默流泪,一面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拳头。
“我儿子会很好,”泰莉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这个劫难他一定会安然度过,会迅速成长,会变成一个像他父亲一样顶天立地俯仰无愧的男子汉。”
“是吗?”盛河川没有意识到泰莉是在冲着监视器的方向留下遗言,他冷笑了两声说:“但是我觉得他会很听话的。我知道他是个孝顺的儿子,他怎么会不顾虑自己的母亲?”
泰莉抿着嘴角笑了笑,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盛河川的话。她困难的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保镖,“把我的梳子拿过来,在办公桌左边的抽屉里。呐,既然谈判,咱们俩总要摆出一点儿谈判的姿态来。”
盛河川摆了摆手,很快保镖就把梳子取了过来。
银白色的梳子,大概是女人放在化妆包里随身带着的东西,尺寸并不大,远远看着,似乎上面还嵌着几颗彩色宝石,是泰莉一贯喜欢的华丽风格。
她开始慢条斯理的梳头,将一头卷曲的长发一丝一缕梳顺服。
盛河川也因为她的心平气和而明显的心情转好,他甚至还对旁边的人说了句,“去给夫人泡一杯热茶,顺便请林医生过来一趟。”
凯文一把抓住了盛夏的胳膊,“她那个梳子……”
话还没说完,泰莉用一种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抬了一下胳膊。
盛夏只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和脸颊之间喷溅了出来,下一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从大动脉里喷出来的鲜血。
盛河川似乎也被这一幕惊住,直到旁边的保镖拽了他一把,他才踉踉跄跄的退开。
泰莉的身体扑倒在了那块她珍爱的地毯上,她似乎拼着最后一口气冲着镜头说了一句,“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你逼迫我儿子的砝码。”
盛夏眼前一片昏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凯文想要伸手抱住他,一转身却发现霍东晖已经比他早了一步,将哭的稀里哗啦的盛夏搂在了自己怀里。
屏幕上也是一片鸡飞狗跳,但很快这些混乱就被丁浩成压了下来。他先是将保镖们都撵到门外守着,然后拿出之前备好的股份转让合同,捏着泰莉的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个手印。一边按着,一边还对盛河川解释说:“有了夫人的指印,签字是不是那么像就不重要了。再说公证那边的人也都已经打点好了,您尽管放心。”
盛河川没有出声,低着头沉默的看着泰莉浸在血污里的脸。
丁浩成收好文件,叫进来几个保镖,飞快的嘱咐,“拿毯子把夫人卷好,从顶楼扔下去……”他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保镖动手卷起地毯的时候,盛河川伸手拦了一下。丁浩成忙说:“二少,您就放心把这里交给我吧,我会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尽快回复原样的。你要知道,夫人这个样子……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说得过去。九十九步都走了,不能差在这一步上啊,二少。不,盛总!”
盛河川听到这个称呼,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说:“按你说的做吧。”
在他的身后,两个保镖开始动手卷地毯,泰莉的脸也随着他们的动作慢慢转了过来。
她的眼睛睁着,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