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初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微微俯身逼近,漆黑的眸擒着她,“你内疚。”
林初抿住唇。
他捏住她的下巴,“你因为内疚想补偿我?”
下一秒丢开她的下巴,“我缺你那些自以为是的补偿?”
林初呼吸堵住。
陈执直起身,手揣进口袋,“最后说一遍,离我远点。”
他再没回头,大步离开。
……
林初躺在床上,脑海里是今天跟陈执的对话,还有他白色短袖的衣角。
林初在她跟陈执之间架了一个天平。她试图用数学的逻辑,将两人的付出与收获量化,安置在天平两端,将两人的牵扯理清后,再斩断。
她在天平的左边,他在右边。
她理清一件事,就甩掉一样东西,但到最后,所有的东西甩掉了,她的心情却压在上面,复杂沉重,天平被它压得不能平衡。
他们的开始是因为一个赌,如果不是她听到那个赌,她这辈子都想不到可以用跟混混在一起的方式保护自己。
他们的开始就错了,而最先出错的人是他。
后面所承受的就是代价。
但她依然心情沉闷,如他所说,是内疚,但是又有些她也不知道的情绪,揉在一起挤入她的身体。
她觉得该做些什么,所以等在警察局门口。
但他好像不需要了。
他们的生活将分道扬镳,到了九月大学开学,她会离开这里,往后他们的生活再无交集,只会越来越远。
就这样结束挺好。
但是又不好。
林初缓缓睁开眼,看着被灯晕染的天花板。
她要做些什么,这样会让她心里舒服。
她需要他也有这种想法。
-
林初做了一夜的梦,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色彩,醒来什么都忘了。
第二天她睡了个懒觉,再次醒来已经十点多。
下楼吃完早饭,她走进厨房
“姑姑,下午我要跟朋友去图书馆。”
校园暴力的事情之后,林趋跟林曲谈过很多次心,数落了她很多,也嘱咐了她很多。
不说别的,现在林初手腕还裹着纱布,她怎么可能还让她帮馄饨店的忙。
林曲放下手里的活,说:“去吧。”
又问:“跟哪个朋友啊?”
林初说:“班长童倩。”
林曲听林趋说过这个女生,是她那天告诉老师李思巧几个人的恶行。
不过,她不由问:“你跟她关系好吗?”
林初点点头,“还可以。”
林曲松了口气,觉得这事告诉林趋他肯定能放下一个担子。
他们都很担心林初会因为高中的事不敢交朋友,丧失交友能力,现在她愿意交朋友,是件特别好的事。
“行了,去吧。对了,要保持手机畅通,不然你爸爸又要骂我了。”
“嗯,姑姑再见。”
走出馄饨店,夏日的阳光直接落在脸上。林初抬头看向太阳,被那光刺到眼,她立马闭上,过了会,手挡在额头上,又忍不住看了几眼。
太阳放射着光,像刺猬一样。
林初想到一个人的头发,嘴角无意识拉了拉,提步往公交站走。
林初去了星时酒店,被告知陈执这些天都没有入住。
她想到林趋说的话,他跟陈执妈妈聊过,他妈妈说会好好教育陈执……所以他是回家住了?
这样也好。
如果他妈妈能好好照顾他,带他走入正规也很好。
林初这样想,又抿了抿唇。
那她想帮他补习的事情,是不是做不成了?
她边想边往景桐小区走。走到第一个路口不经意捕捉到一抹身影。
向西的一条路,没有任何遮挡物,太阳光盖在身上,男生白色短袖和头发微微发亮,他半耷着脑袋,拖拖拉拉地走。
他没有走到大路这边,提前拐进一条小道。
林初提步正要过去,被红绿灯拦住。她站在原地焦虑地等,几十秒的时间像过了几十分钟。
最后一秒,她提步跑过去。
林初没想到追过去看到的会是这副画面——
巷子深处,陈执和几个男生围着两个男生拳打脚踢。伤疤和痛呼声随着时间堆积。
林初站了好几分钟,呼吸麻木。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打架,但是她没想过他现在还打架。
在林初的世界里,过去翻篇了,高中的生活翻篇了,一切重新开始。
但是,在陈执的世界呢?
林初也以为可以翻篇,毕竟毕业了,他身边的人要么继续上学,要么罢学找工作,混混小群体会被毕业拆散。
她不确定另外几个男生是不是他的兄弟,她不记得在KTV见过他们。
他在打架,他还受着刀伤。
为什么受了刀伤,经历了死亡他还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
林初呼吸有点困难,她攥紧拳头,终于喊出声,“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