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死立契（1）

    死亡从来不是终点，关于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死亡竟还能那般绚烂，在那一蓬蓬炸裂的血雾中，那所有的凄艳和决然的死亡，就像是在践行着残忍而古老的契约，以死立契，所得为何？

    当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带着兴奋激动的笑意，陆陆续续的走过高以翔的身边，直到整个会议室中空无一人，彻底的安静下来。

    在这整个过程中，高以翔一直保持着方才低垂着头颅坐在椅中的姿势，似乎都身边往来的人一无所觉，隐约中，他似乎察觉到老馆长在离开前，曾在他身边无声的站立了十几秒钟。

    虽然高以翔对他那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里的神采十分好奇，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抬头，没有意义。此时所有的一切在高以翔的心中都失去了意义，他无比孤独的身处在一片狂欢之中，凝重不安的情绪无处可诉亦无人能懂。

    在那瞬间，高以翔感觉自己似乎被孤立在整个世界之外，格格不入，甚至连他拼命嘶吼出来的话语都无人能够听到，他甚至觉得他和所有人之间被一堵完全隔音的幕墙隔离。

    尽管他并未嘶吼，因为他知道那同样没有意义。

    高以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脑海中思绪全部停滞，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静静的坐着，感受并享受着那一刻的孤独，然后突然无比的想念曾经那温暖而默契的眼神。

    曾经无论他如何酸楚悲痛，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如水眼眸，仅仅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高以翔从无边的黑暗中找到方向，能让他在无底的深渊中奋力爬出。

    只是此时，那种眼神已是奢望。

    想到这里，他空茫呆滞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苦涩悲痛的表情，那微微咧开的嘴角，似乎也扯动了高以翔仿若一潭死水的思想，在那抹苦笑激起的波澜下，高以翔迷茫的眼神也缓缓变得坚定了起来。

    无力低垂的头颅也慢慢的扬了起来。

    其实在高以翔无比漫长的生命中，像如今这般孤独的境遇他曾经历过许多，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是无法被人理解的，他们和庸庸碌碌的俗事之人不同，正因为有超然的境界和高度，才会看到和常人迥异的风景。

    高以翔早该习惯这样卓尔不群的孤独，只是在那瞬间，被狂欢所浸泡下的不安和惊惶，让他微微有些恐惧，连他也看不真切的未来，或许才是真正让他悲漠沉寂下去的原因。

    而在那陡然侵袭而来的脆弱中，高以翔也是有些恍然，可当时的他有多茫然，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有多坚定。

    就如同此时，当高以翔眼中的神光彻底坚定下来，他的唇角也微微扯动起了一抹狂热的自信，在那抹笑容中，高以翔的眸光也骤然亮了起来。

    即便是无人理解，即便是无人同行，但高以翔还是会将他所认定正确的道路坚持的走下去，就像他之前曾做过的选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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