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转头看向县尉廖扬,呵问道:“有这等事?”
廖扬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辩解:“堂哥,不是我,这都是周坤干的好事。其实不只李氏、陈氏,就连咱们廖氏以及其他七八个小士族也都收到了拘捕文书。”
廖成冷哼,呵斥道:“你是县尉,周坤是如何绕过你签发拘捕文书的?”
廖扬哭丧着脸抱怨:“周坤来的半年里处处装柔弱,实际上却在暗中拉拢了近半的县吏和衙役。靖平司一到,他再无顾忌,直接罢黜了亲近咱们的县吏,大肆提拔亲信。如今县衙成了他的一言堂,小弟我的县尉已经成了摆设。”
“哼,那也是你废物。”廖扬恨恨地瞪着这个白痴堂弟,族里扶持他做了十年县尉,这才半年功夫,就被人夺了权,简直天秀。
一直装透明的陈斌轻咳一声,劝慰道:“廖族长莫要生气,廖县尉生性纯良,哪能挡住那周坤处心积虑的阴暗算计?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商议商议该怎么对待县衙的拘捕文书。”
廖扬仍旧余怒未消,但也不好再继续让外人看笑话,“没什么可商议的。人不能交,否则咱们几族威望扫地,依附的小士族和各个乡里的里正、族老们也会纷纷倒向朝廷。”
李振和陈斌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洛文君颁施新法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如今靖国朝廷威压一世,各大郡望士族都纷纷偃旗息鼓,没想到廖氏的态度竟然还这么硬。
李振皱了皱眉,劝解道:“廖族长,今日靖平司强势入驻冲和县,气焰正炙,咱们就这么硬撞上去怕是不妥吧?”
“是啊,廖族长三思,靖平司凶威赫赫,连剑南郡谢氏都被压得抬不起头,咱们又何必去做那出头鸟呢?”陈斌也开口附和,陈氏的家底可经不起折腾,没胆子硬抗朝廷。
谢氏是剑南郡唯一的一家郡望士族,势力遍布全郡的角角落落,堪称是无冕之王。然而,就算是这样的庞然大物,也被靖平司死死地压在郡城,一动不敢动。
“在你们看来,是朝廷势大,压住了各大郡望级士族。但在我看看却恰恰相反,是各个郡望士族钳制住了朝廷,令其无力干涉县乡一级的格局。靖平司来到冲和县,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却连个炼气士都没有,足以说明朝廷已经捉襟见肘,无力他顾了。”
李振和陈斌一言不发,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抿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让他们拿一族的性命去试探朝廷的深浅,却是万万不能的。
真是废物,廖成心中暗恨,决定再加一把火,道:“不久前,我接到了一个好消息,酷吏死了。”
“什么?”李振失手捏碎了茶杯,整个人猛得从椅子上弹起,“怎么可能?依照洛文君的年岁,他应正值盛年才对呀。”
陈斌双眸有了一瞬间的凝滞,回神后忙追问:“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那酷吏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我还未打探清楚。但他肯定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