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离衡学宫的路上,姜昭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驾的里面,偶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已经结痂的伤口,一点点的回忆那生死之间的感觉。
在宴会厅内被追杀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但到了现在,到了已经安全的地方,他才感受到身体都因为恐惧而差点失控。
真的是,差一点点就会死去啊。
但现在,他是安全的,他的身边坐着的则是贾文赫,为他驾车的是李洵,两大强者一内一外,守护在姜昭的身边,而在他的车驾周围还有整整三百人的护卫保护他的安全。
愤怒与恐惧之后,剩下的就是悲伤了。
姜昭看着自己身旁护卫着自己的贾文赫,突然问道:“贾将军,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公子请说。”贾文赫诚惶诚恐的回答道。但他也有些奇怪,公子平时倒是很喜欢和那个博闻广识的李洵交流,但和自己这个比较粗野的武将可是少有交流,自己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公子。
“那些死于刺杀的乐师和舞姬们,他们的抚恤能不能从我的库里支钱?”姜昭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闪,不敢去正眼看贾文赫。
“公子是觉得有些……内疚吗?”贾文赫看出姜昭躲闪眼神里的意思,一点钱财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公子留下心结,故而问道。
“刺客要杀的人肯定是我,对不对?但就因为要杀我,很多无辜的人死了,他们都是些没做错什么,就这样死了,死前甚至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姜昭缩在坐垫上,小声的嘟囔着:“我今天看着一个穿着白色舞裙的舞姬死在了我的面前,她死的很惨,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达是为了什么而送命。”
“武瑕叔叔和我说过,向这种乐坊欢场里跳舞的舞姬是很苦的人,没有国人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欢场做那种营生。所以很多乐坊女孩的来路都不正,她们有的是被父母卖到乐坊,有的是被人欺骗进来,有的是实在生存不下去自己进的乐坊……然后她们要学习如何取悦别的陌生男人,要学会如何出卖尊严和肉体在这个世道里活下去。武瑕叔叔说,她们是穿着最美丽的衣服,活的最卑微的人。”
姜昭强忍着眼泪说道:“但就是如此的卑微,她们也努力的在活着,想要赚钱赎身,想要脱离苦海,想要自由……”
话还没有说完,姜昭的泪水就已经流下来了。
贾文赫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的闭上了嘴。
“我……是不是很……很没用。大人都说要作为国君的继承者,应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我却因为一群于我无关的人死在我面前而感到悲伤。”姜昭轻轻的擦去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那种会吞噬自己情绪的黑洞在今天却失效了,无论是之前的愤怒还是现在悲伤,这些情绪都一点点的在自己内心之中蔓延着。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干涉自己的情绪,而是任由它发作着。
“这……这是什么话,公子善良,这都是贼子的错。”贾文赫看着流泪的姜昭,这一刻他才真正知道那个叫武瑕的男人给这个孩子留下了什么。
“但我的善良却什么也换不来,对吗?”
贾文赫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比较没心没肺的人,除了武道的修行之外,贾文赫对很多事也是得过且过的态度。
“我有些害怕,害怕这些事情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发生在我的身边。”姜昭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开始一点点的啜泣出声。
这是姜昭第一次真正的哭泣,其实之前他也有遇到让自己伤心难过的事情,但因为身体异常的缘故,这是他第一次会因为情绪上的悲伤而哭泣。
所以他决定要好好的哭一次啊。
贾文赫也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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