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帐
姜昭一个抱着自己的双膝,呆呆的坐在一张小席上。
昨夜开始,他已经受到了太多的刺激了,溯野、纹弈、崩溃的画卷、太叔祖的言语、以及……子光的伤势。
在和太叔祖见过后,姜昭马不停蹄的赶着去见到子光,就在姑苏安的营帐里。
那是在病床前,子光的身上早已看不见以往那副俊俏的贵族公子的形象,就像一具还有一口呼吸的尸体一样的枯槁,只剩下了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还在证明这是一个活着的生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没有痛苦,甚至是没有感觉。他明明一直把子光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在看到那具“尸体”时,他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过。
好像有某种事物,在自己产生巨大悲痛的一瞬间,就从内心里斩断了这股情绪。
被背叛了不会哀伤,被刺痛了不会流泪,自己的内心好像一个怪物,不断把那些负面的情感一点点的吃了下去。
直到不久前的南狐恪来和自己聊了会,他才知道昨夜是一个怎么样的惨状。
子光一人一车,几乎是舍生忘死的挡在了后营唯一的一条大道上,今朝晨起时分,后营行军司马田襄赶到战场时,只能见到一架孤零零的岐山御,以及一处破败狼藉的“雪地”。
以无数灰烬堆积而成的雪地,而在灰烬之中,有人扒出了死人的骨骸,有人捡了亡者的盔甲。
一想到这个,姜昭就感觉胃里有一些难受。
“公子。”一个利落的身影从营帐外走进,正是姜昭的随身史官南狐恪,“公子还不睡吗?”
姜昭摇摇头,“睡不着。”
南狐恪叹了一口气,“还在想子光的事情?”
“嗯。”
“唉,只能寄望于姑苏大师吧。”南狐恪也情绪低落的喃喃低语:“可惜了,可惜了。”
“南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姜昭问。
南狐恪急忙拱手道:“公子请讲。”
“我是不是东泰国君的继承人?”
“是。”说起这个,南狐恪立刻收起了低落的神情,正坐到了姜昭面前,正色道:“公子是嫡长子,自然是东泰国的继承者,无可更改!”
“东泰国君……是不是权高威重?东泰国之内,御命一下,无人不敢不从?”姜昭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南狐恪。
南狐恪也察觉到姜昭情绪变化异常,但碍于身份,依旧是硬着头皮说道:“是!东泰国君……自然就是我东泰国的天!”
姜昭沉默的看了一会南狐恪,直到把他看得有点发毛后才悻悻然的回答道:“是吗?那我明白了。”
姜昭从贴身的衣角里掏出了那枚骨节,轻轻的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
秋狩大营
今天晨初时分,国君姜珲便早早的登上了祭礼台,祭拜祖先、天地、羲和,随后又郑重的向祭台之下的公卿大臣们宣布受到封赏的人员。
“贾氏,贾文赫,临危不乱,受命御敌,斩首三十四级,创敌酋四人,受上赏!”
“田氏,田襄,御强敌在前,护公子安危在后,受上赏!”
“甲族,甲琥,护送大礼正车驾,御敌有方,受上赏!”
“晏氏,晏山,……”
“崔氏,崔乌,……”
……
一叫接着一叫的唱和与礼赞,在铜钟与鼓乐的配合下越行越远,自祭台而起,传遍了半个大营。
大营东北方的一处高大望楼上,一位高大老者与一位白发少年并肩而立,一齐看着中央祭台上的封赏。
高大老者,姜卫。
白发少年,姑苏安。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军士卒接受完了封赏,人声鼎沸的祭台终于清净了不少。
“受赏第一人不是武瑕吗?”当所有封赏的名字都念完后,一直以来闭目养神的姜卫突然开口道:“为何所有封赏人员之中没有他?”
姑苏安苦笑一声道:“他自己不想要,国君也不好强求他,大礼正也是听说过他这个人的,散漫惯了的性子,自然也不求什么利禄之事。”
姜卫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件事,随后又开口道:“那我欲寻那羊皮卷轴之事,便拜托阁下与武瑕了。”
姑苏安一笑道:“这有何难?寻物卜卦之事而已,我与司命大神官夏炆之子夏熄师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