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量穿透了溯野与世界的界限,让原本泾渭分明的两个地点出现了重合。
作为“世界的画卷”,自然不可能和世界本身重叠在一起,因为画卷只是一个记录者,是一副天地的刻印之物,而当“画卷”与“本体”之间的阻隔被刺破时,画卷自然也不复存在。
溯野……正在走向终结。
纹弈惊恐了,这是自他诞生以来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情感,他没有因为生死抉择而困惑过,没有因为身死道消而悲痛惧怕过,他活的太久了,久到他足以淡漠的态度看着世间一切众生包括自己的沉浮。
但溯野,是源自世界的一副画卷啊!
姜昭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纹弈,问道:“怎么了?”
纹弈苦涩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不,准确说是你可能要死了,毕竟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总不可能死第二次了。”
“我?”姜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我就要死了。”
纹弈苦笑道:“溯野现在正在……走向崩溃,如果你要是修习过类似宇宙类的秘法,那面你应该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可惜你没有。所以我只能大概给你解释一下。”
纹弈凑到姜昭的身前,用严肃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身处一副画卷之类,这幅画是光阴之河冲刷世界万物后留下的痕迹,而现在,一双不知名的大手准备把这幅画……”
姜昭咽了口唾沫,回答道:“准备把这幅画给撕掉?”
纹弈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四周。
而现在,我们就在这幅即将被撕毁的画中。
随后,纹弈伸出一只手,点了点面有苦色的姜昭,笑道:“但我还是能试着救一下你这小后生。”
说完,纹弈盘膝坐到了地下,双手摊开于膝前,摆出了一副平和的姿态。
“回溯四极,逆宙而行,太行之虚,大无之境。”
纹弈吟颂着一曲莫名的古韵诗词,声音如同来自太古的洪荒大地,苍凉且悠长,好像一个孤独的神明站在世界的一处,默默的颂唱。
“小子。”纹弈的声音突然在姜昭的耳中响起,“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姜昭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小子,我纹弈曾经欠下“姜”一个人情。”纹弈低语在姜昭的耳边回荡,“而你的祖先“姜”则是欠下了我一个问题。今天我还了人情给你,但我希望你能把欠下的答案给我。”
“什么样的问题,我怎么把答案给你?”姜昭突然急切的大叫道:“你倒是说清楚啊。”
纹弈大笑道:“没关系,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感觉,你自己的意愿过完这一生,那么我就可以获得那个答案。”
……
后营战场上,子光正在进行这一场旁人难以理解的战斗。
那是涉及于灵魂深处的战斗,无穷无尽的死寂力量正在逐渐的渗透入他的灵魂之中,等待着将他的灵魂绞杀殆尽为止。
痛,这就是子光目前最能直接体会的一种感觉。
从身体的最深处——灵魂开始,无穷无尽的痛苦在自己的身体内蔓延开来,这是不同于切割血肉、折断骨头一样的疼痛,也不是源自内心的悲伤与痛楚,而是一种由人类灵魂受创所产生的痛苦。
如同剜骨钻心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
岐山御上,子光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的撕咬着自己的一块衣袍,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臂,指尖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血肉之中。
痛、痛、痛……
岐山御的车厢内,年轻的子光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只能蜷缩在车厢底上,竭力的控制住自己。
子光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另外一只眼睛也已经因为充血出现了虚影与昏黑的光影。但他依旧睁开眼睛,看着岐山御外的那个眼睛。
无穷的黑暗之中,唯独一只金色的眼睛。
它静静的看着岐山御之中的子光,每一息都会将无穷无尽的痛苦施加于他的身上,这是索命之眼,这是摄魂之瞳。
如果不是岐山御为子光挡下了绝大部分的威能,在这只眼睛诞生的第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于索命摄魂了。
子光咬裂了自己的嘴唇,当一点点热血流入自己的口腔之时,他才略微有些好受些。
“我才不会死在这里。”
“我要活着。”
“我还能坚持。”
他还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