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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吗?”男子指了指自己,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名字这种东西,我倒是有不少,溯君,宙溯,三目大尊……零零碎碎的,怕是有十几个名号,你叫我一声纹弈就行,这是我的本名。”
“纹弈?”姜昭想了想,然后摇头道:“闻所未闻。”
“那倒也是,既然大虞这个国家都已经传了九百二十年了,我这个死在虞初的无名者,还有几个人会想到我哪?”纹弈突然走进了阁楼之内,坐到了那块姜卫刻下的玉璧之前,伸手抚摸道:“大虞历九百二十年夏……已经八百多年了啊。”
“小后生,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男子的手收回后,又再一次看向了姜昭,“你与这位姜公是何关系?”
男子伸手所指者,恰好是那副画卷。
“我名姜昭,东泰国君嫡出公子,姜公是我先祖。”姜昭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姜公之后吗?”纹弈有些苦恼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孩子,然后大笑道:“那你我可真的是大大的缘分啊。”
“缘分?”
男子笑道:“大大的缘分啊,当初大虞定鼎天下的战役,发生在逐鹿之野上,你们大虞的先祖帝舜与他最大的敌人玄桀进行了一场恶战。玄桀为了求得鬼神、先祖、天地的保佑,分别向鬼神祭祀了数万奴隶,向祖先的陵墓埋下了数万人俑与财玉,最后虔诚的向天地焚烧了无数的珍贵器具,然后跪倒在了天地之间,祈求着胜利的降临。”
“停停停!这和我先祖有什么关系?”
“别急,慢慢听就是了。”男子似乎相当的健谈,继续说道:“而作为帝舜那一边的领袖人物,姜公却没有做出任何祭祀的举动,而是……”
“而是什么?”姜昭好奇的问。
“姜公竖立起了一座祭台,却没有摆下任何的贡品,而是端正衣冠之后,向诸夏的先贤礼拜,斥责了暴君玄桀的残忍,陈述了自己的君主帝舜的起兵的目的,而后又来到了关押战俘与奴隶的大营之中,亲手为他们解开了束缚,并诚恳的请求他们为了天下大义站在帝舜的在一边。”纹弈站起身,踱步到了画卷之下,“最后,姜公以牛羊猪三种牲口祭祀天地,在祭祀的礼仪结束后,又和众人分食了这些食物。”
纹弈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昭,平静的说道:“这一切,都被我在了眼里,所以很疑惑。”
姜昭点点头,表示了认同。他虽然并没有感到疑惑的地方,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又实在是不敢和这个古怪至极的纹弈说反话,无他,眼前这个衣着怪异的男子,实在是有一种让自己压抑的威严感。
“于是,我做了一个很好笑的事情,我化作了一个砍柴的凡人来到了逐鹿之野,来到了帝舜军的大营,亲自见到了你的祖先——姜公!”
姜昭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的吐出一句话来,“您是……逐鹿三问中的那个樵夫?”
纹弈点点头。
姜昭猛的脱口而出:“那你岂不是已经九百多岁了?!”
纹弈摇摇头。
“九百多岁?只不过是我生命的一个零头罢了,我从混沌中来,化为一颗金色巨卵,孵化了九千年,成长了九千年,后来又成神了九千年。”
“老夫本名纹弈,乃是天生的神祇,居住在光阴河畔的一颗神木之上,受众生膜拜无数岁月,司掌时光逆顺,光阴回溯,哪怕是大虞刚刚立国之时,也将我立为九十九正神之一,尊号:宙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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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君公子的营帐,自然不是一座小小的帐篷那样简单。以一处小帐为核心,周围还戍卫着近百甲士,大大小小的几处营帐内,都驻扎着不少来自东泰国宫廷的强悍武士。
今夜遭遇强袭,公子小帐周围的防御何止加强了一倍?现在里里外外,数百甲士按照姜卫的吩咐把这处小帐紧紧包围在了一起,三步一岗,岗卫手持大弩,对准来来往往的可疑人员,五步一哨,哨骑跨下快马,身背强弓,围绕公子的小帐而行,十分警惕。
远处,一辆阴冥之气环绕的马车却无视了眼前的这一切,缓缓向着姜昭的小帐而来。
负牙与狁姑,终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里,为杀姜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