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一众离开昔日城的自由议会时候,天色渐晚,城南方向浓烟滚滚。街道上来往着一些面目狰狞的军人和壮汉,这些私人性质的武装部队在贵族们的率领下胡作非为着,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以前是为王后陛下肃清乱党,现在又有了新鲜口号:揪出那些屁股上长三角尾巴的黑巫师。
黑巫师?真希望这些和暴徒无异的流氓们能撞个大运,真的碰上一个他们声称的黑巫师才好。
众人默默无语,在广场的东面,席可法家的队伍和莱文家的队伍分道扬镳,各自朝自己城堡走去。渡鸦堡的主人,马丁史林特伯爵兴致颇高,他骑着高头大马,用马鞭扫视着废墟和混乱的四周,如一个桂冠诗人般抒发着,“曾经的辉煌,纷争的乐土,黑暗的痛苦,强颜欢笑的虚荣,无穷无尽的恐惧,你的天堂,我的放逐。”
高卢牵马从这个自我感觉良好,自娱自乐的诗人旁边经过,随口道,“你至少应该掩饰一下,或者装出一点悲天悯人的表情都好过现在的样子。”
“弱者总把面具戴在脸上,我尊敬的高卢大人。”马丁史林特伯爵带着深意笑道。
高卢知道这个从小相识的朋友言语刻薄,和他交谈,很难不被他锋利的话语误伤,于是索性不再答话,带领随从以及家人们前进了。
天一直阴沉沉的,零星飘起了细雨。冬日的黄昏,冷雨霏霏,天色更暗,路边的油灯被人陆续点燃。昔日城被笼罩在这潮湿的雨雾里,更显得扑朔迷离,前途莫测。
黄昏的雨雾影响了高卢的视觉,周围都模模糊糊的。队伍缓行,又穿过一条主街道,前面突然喧闹声一片,其中夹杂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和男人的怒叱声。令高卢警觉的是,还有大批马队和盔甲的碰撞声,明显有大队军人接近。高卢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席可法家族的护卫团长带几名护卫继续前进。不一会,前面折返回两名高级护卫,“大人,雾岛伯爵和几位大人的手下在街边抓了一个女人,有人认出是城北流亡地的。那些大人们说她是个精通魔法的女巫,要将她投进水牢。”
“是彼德的族人?”艾慕黛轻声反问了一句。
“大人,麦丁道尔团长正在找他们要人,对方十分傲慢的拒绝了。”护卫道。
高卢点了点头,然后命令众人前进,他牵着坐骑,走在最前面。
“高卢,这或者是个误会,或者是个试探。雾岛家一向追随银眼势力的,听说最近效忠了克士莲。昔日城的很多贵族们不遗余力搜捕掌握超自然能力的人,用禁魔法令企图来阻止他们的失势,如你所说,贵族们是针对克士莲的。谨慎点儿,就要小心雾岛的势力。”马丁史林特伯爵跟着高卢,漫不经心道。高卢应了一声。
转眼,高卢等人来的到冲突现场,疯狗正勃然大怒,像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所幸被高卢制止。
“大人,他们抓了城北流亡地,游侠彼德的族人。”疯狗身边的人又禀告道。
“城北流亡地的吗?”高卢很大声音应道,仿佛事先并不知道,对面的几名贵族见高卢出面,也牵马出列,将刚才和席可法家冲突的军人们斥责了数声。
高卢和对面几名贵族致意,见国王的法务大臣雾岛并不在其中,他看了看被对方捉拿的那个女人,没有错,是城北流亡地的,这些流浪的人们擅长占卜算卦,并以此谋生。严格意义上说,她的确算和未知的,超自然的东西沾了边了。
“她是一个骗子,不是女巫,她去年曾经预言我会得天花,而我现在依然完好无损。你们应该暴打她一顿,她满口胡言害得我担忧了很久。”高卢瞪着那被抓住的女占卜师,用很大的声音道,“这个女人我找她很久了,谢谢几位大人们。说起来,我可能以前忘记提醒他们了,要他们收敛一些,不准在大人们的管辖范围里招摇撞骗。他们的男人们一直在为我效力,她是城北流亡地的。”
高卢犹如表演一样的一系列行为,最终救回了那个被吓丢了魂魄,浑身发抖,战战兢兢,以为自己会被扔进冰窖一样的水牢里的流亡地女人。并且,高卢策略性地明确告诉了这些贵族,城北流亡地是受席可法家保护的。
“如果雾岛在场怎么办?如何他执意要把这个女人投进水牢怎么办?或者更严重,要烧死这个女人怎么办?”渡鸦伯爵见了高卢类似英雄样式的救援行动,他反问道。
没有等高卢回答,后面的艾慕黛用少有的果断的语气回答道,“流亡地的男人们在为席可法家效力,他们在北境边界保护吞拿,我们会在昔日城保护他们的女人。”
“是吗?保护多久?保护到什么程度?贵族们和他们的私募军队在发疯一样屠杀和强奸,仅仅凭借席可法,能改变多少?”马丁史林特伯爵不屑一顾道。
“席可法相信还有能力保护他们。”高卢回答的非常低调。
“任何失控的局面,都是从人们坚信的,确定绝对不会偏差的事物开始的。”马丁史林特伯爵说道,“我的朋友,我说过,你不适合做政治杀场上的武器。”
“如果现在你在我的位置,你怎么办?”高卢问道。
“抓住机会,改变格局。”马丁史林特伯爵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