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铁蹄堡后,彼德脸色阴沉,也不说话,挥手示意内院聚集的手下们戒备,而他的四名贴身游侠快步跑了过来。彼德带着手下,穿过走廊,想进希贝尔的房间,却被欧文家的卫兵们阻挡了。他右手神出鬼没绕过卫兵的双手,抵达咽喉,稍微用力,同时一个脚绊,阻挡他去路的卫兵轰隆一声摔翻,全身的盔甲乱响。后面的一名游侠抽出匕首,迅速制服了倒地的人,其他几名欧文家的卫兵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彼德一脚踢开包着铜皮的大门,和两名手下冲了进去。
“我来抓那女人,你们对付卫兵。”彼德拔出了腰间的短剑,那语气和他手中的武器一样,带着冷冷的刀锋。
“彼德!你们……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希贝尔不敢相信,彼德,这个曾经和她一起经历生死浩劫的游侠,突然变脸,变成对她拔出宝剑的人。
彼德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发动,所以铁蹄堡的武士们还没有发现,外面两个游侠和几名卫兵僵持着。而里面,彼德的两个手下已经遏制住大门附近的两名侍卫。
流亡地的首领彼德朝欧文家的希贝尔走过去,他的声音充满怨恨,“吞拿被你鼓惑了,他疯了,你果然厉害,真的做到了,既然你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我只好出此下策了,现在唯一救吞拿的方式,就是把你交给北境王。”
“你在说些什么啊?吞拿呢,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无耻懦夫,你这么做,吞拿知道吗?”希贝尔站起来,厉声斥责着流亡地的首领。
“吞拿?你还有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哈,你这个女人,我真是佩服你了,吞拿独自一个人去白银谷了,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要侮辱我的智力。”彼德怒气冲冲道。
希贝尔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圆了,她脸上的愤怒和失望被惊诧代替,“你……你说什么?”
彼德狐疑地打量着希贝尔,“吞拿去和北境王谈判,想说服扫罗放了你父亲,他连护卫都没有带,独自一个人去了。”
希贝尔脸上血色全无,嘴无声地张了张,几乎失去了支撑一样,双手撑住了面前的桌子,她浑身发抖着,痛苦地叫道,“我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啊?”
“那要问你自己了。他像发疯一样,我想阻挡他,他差点杀了我。”彼德望着希贝尔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他望着握在手里短剑,居然犹豫起来。
“吞拿……天啦……我都做了什么啊?”希贝尔痛苦的低声自语。
彼德尴尬地问道,“你难道没有求他去救你父亲吗?”
“我求了,但是……”希贝尔猛然跳起来,她抓住彼德的胳膊,叫道,“彼德,快带我去追吞拿,必须阻止他!”
这次轮到彼德惊讶了,他收起武器,“你是说真的?”
希贝尔焦急地叫道,“你去不去,那我自己去。”说完,拉开门,风一样冲出去,从对峙的两帮人中间跑过去,令流亡地的和欧文家的都诧异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都疯了吗?”彼德一边从后面追赶着希贝尔,一边对手下和欧文家的卫兵说道,“误会,一场误会。”
彼德的手下们尴尬地收起匕首,对着卫兵裂了裂嘴,追着首领去了。
希贝尔已经跳上坐骑,冲出城堡内院,她高声叫着打开城门,铁蹄堡的铁门正在打开,吊桥放下。
欧文家的护卫和骑士在城堡上高声问着,“希贝尔小姐,发生了什么?”
希贝尔也不回答,低着头,冲出了城堡。彼德从主楼跑出来,也跳上战马,回头对四名手下叫道,“跟上来。”然后追着希贝尔而去。
希贝尔毫不怜惜战马,用力抽着马鞭,一边摇着头,眼睛里噙满泪花。感觉她挥舞的马鞭,就像抽打自己一样,她的整个人,跟随着每次劈啪声都颤抖一下。
追上来的彼德看了个满眼,他现在不用问了,他相信希贝尔绝对不想让吞拿去送死,一个人如果不是关心另一个人到一定的程度,是绝对不会把自己送入险境的。
吞拿是如此。
此刻,希贝尔也是如此。希贝尔当然知道流亡地的首领在想什么,但是她什么都不顾了。彼德本来就打算劫持欧文家的小姐希贝尔,去和北境王交换吞拿,他宁可和铁蹄堡交恶,也不想得罪席可法家族。
但是,现在彼德在目睹了两个灼热、年轻的心互相为彼此跳动后,他破天荒,第一次,不那么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该这么做了。
该死,总是这样,最好的方法必须要最恶毒的心肠才能实施,要是追不上吞拿,我真的把她抓起来送给北境王吗?这简直是最好的机会,但是,她好象真的……该死,我到底该怎么办?吞拿会杀了我的!彼德的内心挣扎着,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