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一些距离,等会儿不管出现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问问它们。”
“它们?哦,也是巫……术吗?”高卢有点排斥道。
艾慕黛拉住高卢,向后退去,“是魔法……亲爱的……就像你给予麦克白的守护者,善良的是祝福,邪恶的才是巫术。”
“没有魔法和巫术……仅仅听一听回声。”克洛狄乌斯很细心发现高卢对魔法的反感,他解释了一句。高卢的脸色渐缓。
艾慕黛和高卢退到六米以外的侧后方,就看见克洛狄乌斯似乎被风吹拂着,他的淡金发梢在走廊里飘动起来。
寒意一股一股像风一样袭来,艾慕黛突然觉得左胸前的文身缓慢转动了,她又看见克洛狄乌斯的全身发光,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圆环在他周围转动,她猛然醒悟,克洛狄乌斯胸前,也许也有龙纹呢,那是我给予他的。艾慕黛心里有种满足感,她觉得克洛狄乌斯就像是自己性格里面刚强和勇气的另一半,或许这就是银龙玛格硫斯不朽家族真正的意图,让艾慕黛自己拯救自己?自己如何拯救自己?但是……克洛狄乌斯就在眼前,他既不是个陌生人,又不完全是自己,既陌生又千丝万屡息息相关,纠缠不清。
寒意在加深,周围的光线在快速减弱,艾慕黛伸手,握住了高卢的手,高卢如梦中惊醒一般,他明显不安和惶恐,呼吸声可闻。
艾慕黛才发现周围的墙壁变化了,她明白了丈夫刚才为什么不安和惶恐的原因。墙壁上人影无数,都是一些贵族和武士,而且,很多武士盔甲和罩衣上都是玫瑰狮子的标志。
“奥伯龙啊,那个人……那个人……是我去世的叔叔……”高卢的手心在出汗,他紧紧抓着艾慕黛。
“不要紧,亲爱的,是这古老城堡的片段记忆,是一些回声,科迪仅仅在唤醒它们。”曾经在天威庇护所,魔法师的世界里生活过的艾慕黛对魔法远比丈夫熟悉,她轻声安慰着高卢。
逐渐,周围的墙壁仿佛都消失了,那界限消失了,周围全是身穿黑衣服的人们,全是男人们,他们一个一个鱼贯而行,披着长袍,用头罩和斗篷遮蔽着面孔,低着头,弯着腰,如沉重的命运中孤独的人一般,一群一群走过来。
高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艾慕黛紧紧抓着丈夫的手。
接着,周围那些忧伤的男人们,似乎低声吟唱起来,曲调如战士的挽歌,又如悲伤的送魂曲,婉转反复。
高卢听着这歌声,却不由的悲从心升,他忍不住伤心,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和他共鸣起来,他的眼泪无声的夺眶而出。艾慕黛惊觉丈夫的哀伤,她紧紧把丈夫抱住,“高卢……高卢席可法,不要听他们的歌,那是亡魂曲,是死灵们咏叹命运的歌曲,亲爱的……听见我的话了吗?不要听他们的歌……望着我,你有我……你有我……你还有吞拿他们……那是寂寞之歌……不要让它侵吞你的内心……”
高卢恍然而醒,才发现妻子抱着自己,焦急的哀求。
这时,前面的克洛狄乌斯,全身似乎射出一道道金光,一个光芒闪耀的,转动的龙纹,从他的身体里冉冉升起,墙壁和走廊里一群一群男人逐渐黯淡,随即,周围的光线增强着。当克洛狄乌斯走过来,龙纹不见了,人群不见了,高卢发现自己站在伯爵城堡的走廊里,艾慕黛抱着他,细心抚摩着他的脸。他慌忙用手想搽去泪痕,发现已经没有了。
克洛狄乌斯对他们说道,“克拉文有个东西,是一个魔力源,吸引了很多奇怪的阴影追逐他。他是被游荡的恶灵攻击了,连他身上龙纹的祝福也被压制了,所庆幸的是,似乎另外有股力量在保护他,他没有性命之忧。”
“奥伯龙啊,为什么会是克拉文?”高卢伯爵不敢相信。
“克拉文……的手里……”艾慕黛想起什么,她轻声道,“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什么东西在,我曾经试图过,但是无法打开他的手……”
高卢也想起来,昏迷的小克拉文双拳紧握,没有人能令他松开拳头,他抓的非常紧。
“小克拉文没有事情的,我们现在去帮助他。”克洛狄乌斯语气令艾慕黛十分安心。
高卢无法忘记刚才看见的那些人影,还有萦绕在脑海里的忧伤的歌曲,“刚才那是什么?”
“一群寂寞的人。”克洛狄乌斯答道,“生前孤独,生后依然寂寞,无处可依,无处可去,终日游荡的可怜人们。”
艾慕黛把丈夫的手握的更紧了,她奇怪,为什么那些孤独魂灵的歌总是容易蛊惑男人,她以前碰到过这场面,那还是很多年前,一名天威的低级学徒,听着这歌声,迷失了方向。连高卢这么坚强的男人也会被影响吗?
高卢微动了一下手,似乎要挣脱艾慕黛。
艾慕黛不但没有松手,还挽着他的胳膊,“高卢,我有点心惊,让我多靠你一会儿,我们就这么走吧。”高卢望了望妻子,眼神柔和。
克洛狄乌斯从背后望着他们,没有跟上,表情沉醉,有点痴了。
“我可以爱了吗?可以了吗?银龙家族给予我一次爱的机会了吗?艾慕黛,我能体验到你内心的甜美和包容,那就是爱了吗?”高斯岛的自由骑士,重生后的克洛狄乌斯在心里问着。
洗尽我心中的仇恨……让我能爱别人……这是克洛狄乌斯在离开高斯岛的时候,对着无际大海高喊的话。
让我学会爱……
我的样子变化了,我的一切都变化了,我的性格和灵魂也变化了吗?
我的身上现在也有龙纹了,是一个女人给的,母亲……这就是母亲吗?
没有人知道高斯岛是什么样的世界,没有人知道我内心曾经的痛苦,没有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