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廉和米莎（一）

    “米莎小姐，如果你不立刻将这条肮脏的野狗从窗口扔出去，等你父亲伯爵大人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的，你是个贵族，要有贵族小姐的礼仪，伯爵家的姑娘怎么能抱条……这么脏的野狗呢。”家庭教师玛利安娜尖叫着，却不敢靠近，她目光恐惧望着那条刚满月不久，才一口乳牙的可怕东西。

    “安娜夫人，这不是肮脏的野狗，它有名字的，它叫文文熊。是屠夫福德家的大狗生的，我央求他很久才给我的。”米莎将幼犬抱着更紧了，那小狗被惊醒后，喉咙间居然发出低吼，威胁着玛利安娜夫人。

    “米莎小姐，我再郑重重申一遍，立刻！将这条野狗扔出去，不要让我叫人来处理这条狗！”安娜夫人严厉道。

    米莎怔在原地，她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在转动着，她不想把文文熊扔了，但是她对付不了面前这个家庭教师，突然她扯开嗓子大叫起来，“威廉！威廉！威廉！”

    玛利安娜夫人眉头皱成个疙瘩，这还成何体统，一个伯爵家的小姐，扯着嗓子，像昔日城街头的野丫头一样大叫着。

    当米莎的哥哥，威廉席可法，听见妹妹的叫声，像只矫健的狸猫一样扑进小礼堂，他撞开了小礼堂旁边的临时教室，几乎把站在门后面的安娜夫人撞了个跟头。

    “哇呜……老女人玛利安娜又在欺负我纯洁可爱的米莎妹妹了。”威廉冲进去的第一句话就几乎把家庭教师气昏过去。

    “威廉，她要叫人把文文熊扔出去！”米莎居然对着哥哥告状道。

    “她不敢的，如果她这么干，我就在城堡里所有她要坐的椅子上放钉子，而且就放铁匠爱德华给马蹄钉马掌的那种钉子。”威廉站在米莎前面，叉着腰，像只保护雏鸟的鹰一样大声说道。

    “你……这个小……兔……”安娜夫人猛然发现自己的语言不符合礼仪，顿时住嘴，然后抓起一旁的戒尺要教训这两个造反的学生。

    “快跑，米莎。”威廉一看安娜夫人动了真怒，他大叫一声，拉着妹妹的手就跑。

    “站住！米莎！你今天上午应该学习绘画和诗歌，给我站住！”安娜夫人追在后面喊道，“拦住他们两个，卫兵，不要笑了，拦住他们啊！”

    “别插手，这是我们和她的私人恩怨！”威廉对着前面的家族护卫大叫道，“她想谋杀我妹妹的狗！”

    两名卫兵捧腹大笑，看着席可法家的两个活宝从面前冲过去。

    “天啦，米莎小姐抱着的是条狗？”一名卫兵边笑边问同伴，“我还以为是只猴子。”

    “你们……”安娜夫人上气不接下气，拖着长裙，对着哄堂大笑的护卫怒目而视。

    卫兵们作了个鬼脸，耸了耸肩，笑着沿城堡的走廊巡逻去了。

    “才十二岁，就已经这样调皮了。”玛利安娜夫人对着伯爵夫人说道。

    “米莎才九岁，安娜夫人。”伯爵夫人身后的一名使女提醒道。

    “我刚才说的是威廉，他居然威胁我，天啦，这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干的事情吗？”玛利安娜义愤填膺道，“难怪我的六名前任都辞职了。如果这样下去，我相信我无法胜任伯爵交给我的任务的。”

    “安娜夫人，席可法家的孩子都有雄狮一般旺盛的精力，其实威廉相对来讲，已经算比较听话的孩子了，如果您碰到是吞拿小时候的情形，那您就更接受不了了。”伯爵夫人的使女和蔼的劝说安抚着，旁边伯爵夫人微笑又耐心，带着同情的表情注视着家庭教师。

    “哦，您说吞拿少爷，他彬彬有礼，举止高贵，我不相信他小时候会比威廉更顽皮，您一定是在安慰我，或者您不相信威廉对我有多无理。”安娜教师道。

    “吞拿……吞拿……他曾经买了头熊悄悄放在家庭教师的卧室里。”使女做了个很遗憾的动作，“幸亏，那头熊是马戏团表演用的。”

    “天啦，我明白了，威廉的行为在他哥哥的参照下，的确是你们说的，比较听话的啦，对不起，伯爵夫人，我想我必须辞职了。”安娜用绝望的语气颓然道。

    使女和伯爵夫人对视了一下，都有惋惜的神色，伯爵夫人摇了摇头，使女对家庭教师诚恳劝阻道，“安娜夫人，务必恳请您再考虑一下这个决定，再说，伯爵今天凌晨，带着卫队，去拜访威玛罗伊男爵的领地，做例行视察，至少要晚上才能返回，您这么重要的决定，伯爵肯定要亲自处理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