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陈大娘思量着,便抱着胖妹去了东厢。吴桂香正在屋里头算账,阿宝睡着了,杏儿在一旁看着。陈大娘轻手轻脚进了屋,先看了阿宝,见他睡的香甜,笑得脸上菊花开,忍不住赞叹:“瞧他多乖。”
“阿宝少爷可是又乖又聪明。”杏儿立刻道。
“是啊是啊。你去休息会吧,我来看着就行。”陈大娘对杏儿道。
杏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累呢。”
陈大娘瞪了她一眼,“叫你去就去,我跟阿宝娘还有话说。”
杏儿连忙道:“好,好,我歇一会儿,大娘有事立刻就唤我。”
等杏儿走了,陈大娘便对吴桂香道:“我不是给阿宝打了对银镯子,你拿出来给孩子戴上,这时候衣服穿得少,戴镯子正好能让人瞧见。”
吴桂香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就懂了婆婆的意思。陈大娘给阿宝的银镯子有铃铛,这是三房说通了婆婆,让阿宝戴着铃铛呢。虽然懂了,吴桂香却装傻,只是诧异道:“好端端的,戴什么镯子?孩子一长大,手脚就灵活,什么东西都要往嘴里塞,到时候这银器倒要伤了他。”
“也是。”陈大娘想了想,又道,“那便戴在脚上吧。他一时还吃不到脚。”
吴桂香也不是没有说服陈大娘的说辞,只是她思虑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总不能事事都违了婆婆的心意,只怕她就要不耐烦了。
见吴桂香同意了,陈大娘立刻咧开嘴笑道:“你是个懂事的,让阿宝戴那副镯子,一是金银戴着贵气,二也是给莲藕提个醒,听到铃铛就别过来,免得冲撞了阿宝。”
吴桂香笑道:“若是阿宝衣服穿得多了,脚上的铃铛裹住了,就不发出声音了,娘若真怕阿宝和莲藕碰到了,倒不如让杏儿手里拿个铃铛。”
“你这个主意好。”陈大娘喜得立刻一拍大腿。
铃铛的事情完满结局了,陈大娘心里头高兴,说起小金人的事,更有信心了。她笑着道:“昨日里你没去,可没听到龙母庙里的道姑怎么说我阿宝,王道姑一看阿宝的八字,立刻便道贵不可言,又仔细查看,更是恭敬了,说是文殊菩萨转世,他们都不敢冒犯呢。”
吴桂香面上做出与有荣焉的样子,心里头却冷静。
陈大娘总结:“所以啊,以后我们就等着享阿宝的福吧。”
吴桂香看了陈大娘,郑重道:“阿宝长大了,是该好好孝敬娘,您为他做了多少,孩子若是不知道孝顺,可要天打雷劈的。”
“瞧你,说这么狠的话做什么?我们阿宝,以后一定是个孝顺的。”陈大娘笑着对吴桂香道,又说了好些阿宝非凡的话,见吴桂香动容了,才说起自己的目的,“你们都不同意打金人,这可是短见了,几两金子的事而已,又不是捐到庙里,还在家里头供着,可没损失个啥?”
“虽是这样,可是陈家不是顶富贵的人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便要捉襟见肘了,何苦为他个小人,为难大人?”吴桂香苦口婆心道。
“你是他亲娘,为他吃点苦,算得什么?”陈大娘立刻不高兴了。
吴桂香露出伤心的神情,“瞧娘说的,可是戳我的心,我怎么就不能为他吃苦?只是这家里头也不止我们几个。二弟妹那里,首先就要大闹了。家宅不宁,便是阿宝的罪过了。”
陈大娘板着脸道:“又不要她出银子,与她何干?我手里头有些,年底有了收成,又能凑些,大约还差个100两,你这些年也存了些积蓄,不如先拿出来给娘救救急。你放心,虽然金人是阿宝的,但是娘觉不让你出银子,等家里宽裕了,立刻就还你。”
吴桂香苦笑道:“我不是不愿出银子,只是我和桃香石榴一起做生意,一直要投进去,赚的一点又给阿宝爹拿去外头做生意了。娘别看阿宝爹给家中拿银子,他做的事并不总赚,若是亏了,他都从我这里拿了银子补贴,就是怕爹娘失望。别的不说,就说种棉花的事,阿宝爹在家里说的是赚了些,其实一直都是陪银子呢,他从我这里都拿了100多两。夫妻本一体,我自是能体谅他,只是娘,我实在再拿不出多的银两了。
只是像娘说的,阿宝是我儿子,为了他,一点儿银子算的什么?我嫁妆里还有些值钱的首饰,另外还有三十亩良田,若是卖一卖,定是能凑出银子的。”
“让媳妇卖嫁妆,陈家可扛不住这名声。算了,你既然拿不出,我也不逼你。实在不行,我卖陈家的地。”陈大娘叹口气,失望地走了。
她走后,吴桂香呆愣愣坐着,神情复杂。谎话说多了,都不知道自己真心了。这家快分了吧,若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