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过头来,在韩竟鬓角轻吻了一下。然而韩竟能够知道,那后半句大约是,他的任何一点犹豫,任何一点不确定,都会在小孩心里留下伤痕。
他深吸了口气,向下吻在夏炎胸膛上,嘴唇在那动人的脉搏上停留了许久。
一直以来,他在面对夏炎的时候,都在忐忑自己的位置。他害怕着这一切近乎虚幻的美好,都不过是夏炎的心理障碍所引起的错觉,害怕两人身世的巨大差距,会让他们的感情最终成为一场笑话。他害怕两人之间太多的不确定,却从没有想过,夏炎也在怕着那样类似的事。
这些话他终于都没有对夏炎说,只是将双唇贴在夏炎心口,用很轻很轻的音量,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确认那般又重复了一次:“对不起。”
夏炎没顺着这句话再说下去,只是怕痒似的轻笑起来,半晌才说:“我想告诉小瑾我们在一起的事。以她的身份,应该不至于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可是你之前说过还不想出柜,多一个人知道总归不太好,不知道会不会让你觉得为难……”
韩竟想了一会,并不回答,反而撑起身体,问道:“从昨天晚上就听你左一个‘小瑾’,右一个‘小瑾’的,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她是姓温?”
夏炎眨眨眼睛,猛地一拍脑门,“我都忘了你不认识她这回事了,她叫——”
他话说到最关键的部分,就听那明亮震耳的爵士乐又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韩竟嘴角抽了抽,没什么好气地说:“你还是接吧,估计是她找不到路了。”
夏炎于是噔噔噔跑去客厅接电话,边跑边用手指来回拢着头发,想把跟韩竟这样那样时蹭得乱糟糟的发型弄规整些。韩竟翻了个身坐起来,抽出一支烟凑到唇边,左手端着打火机举了一会,然而最终并没有点。
他把香烟收回烟盒里,起身把两人偎得皱皱巴巴的床单重新铺好,就听屋外夏炎接起电话说了两句,然后犹犹豫豫地走到门口:“嗯嗯……那你现在按对讲,我给你开电梯……”
韩竟听着从脚跟到头顶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激灵——怎么听这意思人已经到楼下了?
……这这这不科学啊这地址这么好找么?通常第一次到朋友家里拜访,还是千里迢迢从大洋彼岸飞过来,不是应该人生地不熟打好几个电话怎么解释都找不上,从早上一直转到中午,最后让朋友过去接才对吗?何况还是个妹子呢,按照常识,“妹子”跟“路痴”不是同义词吗?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电灯泡,像韩竟这么有风度的人怎么忍心让个妹子当电灯泡呢——要让堂堂韩大侠自己去当自己男朋友跟男朋友未婚妻的电灯泡,那更是想都不要想,呵呵。
所以甭管夏炎怎么说,韩竟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躲出去的,你们爱咋地咋地咱至少眼不见心不烦么不是。
可现如今敌人都走到家门口了,这楼电梯又是一梯一户,岂不是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个“小瑾”撞上?
不行不行,不行,昨天刚视察完今天又视察,放谁谁也承受不了,心理素质再高也承受不了。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话说回来,夏霖是他大姨子,小瑾跟他到底算什么关系啊?
韩竟一边想着一边就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电梯“叮”的一声。夏炎一弯腰把门推开,他就正好跟那妹子打了个照面。
站在门外的,是一位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
韩竟大脑当场当机了10秒钟,之后第一个浮出来的词是——
“公主……”
实话实说,韩竟老大不小也一把年纪了,就在童话故事里面知道有公主这玩意儿,这还是头一遭见到活的“公主”。只见门口那妹子身材格外娇小,加上三寸多的大高跟鞋目测也只有一米六左右,金色大波浪卷发,大眼睛长睫毛,小脸只有巴掌大,瘦瘦的还不是没肉,尤其脸颊上带着点婴儿肥,白里透红的,几乎让人有种冲动想下手捏一捏。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那一身行头:粉色公主裙上一片樱桃,长袖内搭衬衫嵌着华丽的荷叶边,头上顶着粉色樱桃的大蝴蝶结发箍,脚下踩着公主鞋,蕾丝手套蕾丝裤袜,连手里拿的浅粉色遮阳伞都嵌着夸张的巴洛克式蕾丝边——
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集的插图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