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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锦初真不知,这绝夜沉究竟在推阻些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他带了个面具的缘由,若不是遇见了他,钟锦初还从不知,竟有人可以如此令人看不透。
此时的绝夜沉更是沉默着,似是在思索。
半晌,他道:“钟锦初,门口那条溪里的鱼肥了。”
钟锦初:???
这绝夜沉又在搞什么花样?
小姑娘正疑惑着,又听绝夜沉道:
“那些鱼价值不菲。”
闻言,钟锦初的眉头便是一跳:
“你总不会想让我帮你去卖鱼?”
让她吃鱼还行,让她卖鱼……
那还不如让她将自己卖了。
绝夜沉把玩着几缕垂在肩上的乌发,淡淡道:
“自然不会。”
小姑娘才松一口气,绝夜沉又接着道:
“你去给我抓鱼。”
“……”
“午膳煮鱼。”
“……”
“钟锦初,你抓到了没有啊,说好抓来当午膳的,我看这天都快黑了,等你抓到它,怕是连晚膳都赶不及了。”
不远处是个仅一人高的小瀑布,水在缓慢地向下流淌汇成一条小溪,因此水流的声音也并非震耳欲聋,反而发出像溪流一样叮咚叮咚的声音,很是悦耳。
溪流的另一头蜿蜒而去,不知尽头在何处。
这瀑布没有震撼心灵的壮观,反倒是有种别样的温馨之感。
然而更与众不同的是这河流湛蓝之中又泛着点点金光,时隐时现,更添几分神秘的气息。
在阳光的照拂之下,溪中时不时地会闪过几抹亮光。若瞧仔细了,便能发觉,那亮光来自一种极为罕见的鱼。
此鱼除却双眸是与水一般的湛蓝色,包含鱼鳞甚至五脏六腑在内,俱是无色的。
若不是鱼鳞会在阳光下泛着光,养在这水中,当真是极难察觉。
小溪上架着一座典雅古朴的桥,连接着溪流两岸。
而溪流边摆了一张躺椅,绝夜沉倚在其上,手中端着一杯清酒,小酌一口,细细品着,很是惬意。
钟锦初却挽起袖摆,拎着裙角,双眸紧紧盯着溪流中那动作敏捷的鱼,甚至屏住呼吸,深怕会吓跑了那鱼。
看准了时机,便猛地弯下腰,以双手去捉那鱼,那鱼却是异常的灵敏,每次俱是能在钟锦初的手中顺利逃脱,甚至有那么几次,那鱼鳞反倒将钟锦初的手刮出几道浅浅的红痕。
小姑娘便这么在湖水中忙忙碌碌了小半日。
此时分明是秋季里难得艳阳高照的正午,她的额头甚至滑下几滴汗,却冷不丁地听见绝夜沉来了这么一句。
小姑娘很是不悦:“绝夜沉,为了给你抓这什么万冰流影鱼,我在这池水中泡得手脚都肿了,你在旁喝酒,不帮衬着便也罢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欸,这万冰流影鱼虽是我让你抓的不错,然我也并未胁迫过你。我分明与你说过,若是你不愿也可拒绝的。如今这般,算是你心甘情愿。”
绝夜沉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眼皮也不抬一下地回答着。
钟锦初又是被气得呲牙咧嘴。
说什么未曾胁迫过她?
若是不捉了那鱼,便不送她回随风院。
这还不算胁迫?
奈何她再忿忿不平,绝夜沉却也不理会。
她只好皱皱眉,小声念叨着:“几条鱼而已,分明你挥一挥手就能抓到了,非要我在这里忙。”
念叨完,却又只能低头弯腰继续与那些灵活的鱼拼搏。
绝夜沉虽未抬眸,却自然也是将小姑娘这番话听到了,薄唇缓缓上扬,正如小姑娘方才所说的,他伸出宽厚的手挥了挥,便有一道法术顺着他挥动的方向进入了溪水中。
溪水开始泛起层层涟漪,钟锦初察觉异样,正想抬眸瞧瞧这不安分的绝夜沉又做了些什么。原本退避她三舍让她无论如何都抓不到的万冰流影鱼,却突然俱是转了一个方向朝她游来。
她还来不及细想,隔着一层裤腿,小腿上便仿佛已感受到有什么滑腻的东西一触而过,还有那些细小的鳞片刮在她皮肤上带来一阵酥痒。
痒带来的便是笑意。
钟锦初艰难地忍住笑意,娇笑的肩膀却因此不断颤抖着。
同时她不停地跺着双脚,想要驱赶那些绕着她小腿的万冰流影鱼,却又小心着不能踩到它们。
毕竟据绝夜沉所说,这些鱼可都称得上是宝贝了,若是踩死一条多心疼啊≡(▔﹏▔)≡
恍然间,一脚未踩稳,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跌倒在了溪流中,一时便是水花四溅。
正在溪边细细品酒的绝夜沉显然未能幸免,被溅出来的水花湿了衣裳又湿了长发,比起一直待在溪水中的小姑娘,他反倒是更狼狈几分。
绝夜沉一时还未能反应过来,依旧靠在那躺椅上,端着杯如今不知是酒还是溪水的东西,怔怔地望着钟锦初。
甚至还有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滑下,最终滴落在杯中,发出“叮咚”的一声脆响。
在钟锦初耳中,这声音当真是怎么听怎么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