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姚婳珂依次带来了金珐琅的小熏炉,羊脂白玉寿字簪,上等北海黑墨珍珠,溢彩琉璃杯盏……品类之多,让凌珹书房角落的灰烬堆得有半只毛笔那么高。
“公子,那灰是?”最后一次来时,姚婳珂注视着那堆灰烬,她忍了很久,最后还是好奇地询问了。
凌珹心虚地看了灰烬一眼,一滴冷汗滑下:“墨彬最近真是怠惰了,灰都清理不好。”
姚婳珂点了点头,不疑有他。抱着白团子心情愉悦地回了房,她坚信今日定让凌珹对她信任了许多,真是收获颇丰的一天啊。
另一边,为了防止再有人瞧见蹑空叶,钟锦初落在了距随风院有段距离的偏僻角落,而后步行进了院中。
才踏进院门,就见自家兄长和姐姐站在不远处。钟荀谌背脊挺直,如一棵松柏,然而是棵快要着了火的松柏。
“初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钟荀谌咻的一下冲到钟锦初面前,一只手拎着她的耳朵,并不使劲,但那怒吼声倒是直直地窜了进去,震得钟锦初头都疼。
钟荀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昨日好说歹说了那么久,钟锦初竟然今日便逆了他的话,私自离开了随风院。
他觉着,这小妹既然不长记性,那便该再凶狠些,好叫她记忆深刻些。
本想一见到她,便将她的耳朵狠狠揪一揪,身上疼了,脑子自然便记得住东西了。只是下手时,又一刹那的心生不忍,便没有使大气力,只好将声音吼得大些,撑一撑自己的气势。
然而即便如此,钟锦初仍然一边呼着疼,一边挤出了几滴泪,娇声喊着“哥哥”,央求他快些放手。
瞧着自家妹妹似乎真的很不好受的模样,钟荀谌忙松了手,又看见小姑娘耳上一抹暗红,心底道一声女孩子真是体弱得不行。
钟锦媛在一旁看着,帕子掩着唇,双眸微微弯起,如同一个月牙,双肩不住地抖动,正是憋笑憋得难受。
钟锦初见状,趁钟荀谌不注意时,对钟锦媛眨了眨眼,露出狡黠一笑。
钟锦媛一时未能忍住,“扑哧”地笑出了声。
钟荀谌转身望向钟锦媛,眸中不解。
钟锦媛轻咳几声,清了清嗓,拿下掩唇的帕子,和煦地笑道:“妹妹真是惹人怜爱的紧。”
钟荀谌点了点头,似是赞同,复又转回身,继续忙着训斥钟锦初。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发觉小姑娘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真是到了嘴边的狠话又说不出口了。
钟锦初等着钟荀谌发话,钟荀谌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莫名地僵持住了。
“公子,随风院都寻遍了,不见二小姐。”此时,轻云急匆匆地跑来,却见眼前场景,怔了片刻。
钟锦媛走向轻云,扯了扯她的袖子:“不是早与你说过不用寻了,人这不就回来了?”
轻云点了点头,无奈道:“二小姐果真又擅自离去了。只是……如今这是什么状况?”
钟锦媛闻言笑了笑,捋了捋鬓边一缕秀发。
“你还不知我这小妹吗?眼瞧着要被哥哥训了,努力扮可怜扮乖巧,博同情呢。老把式了,也不知是与谁学来的,倒也次次管用。”
轻云看了一眼似乎真挺迷惑的钟锦媛,意味深长道:“大小姐当真不知二小姐这把戏是从何学来的吗?”
“嗯?”钟锦媛疑惑地发出一声,待瞧见轻云的眼神后,恍然间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她与我学的?”
轻云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钟锦初,再不言语。
而那边,钟荀谌纠结许久,还是开始滔滔不绝了:“我昨日怎么与你说的,是不是让你没我允许不可随意出了随风院?我的话记不得也罢,临行前爹娘说的话你也忘记了?你平日里在千岚门爱闹腾便也就随你去了,总归是自家的地盘,不至于让你遭了什么不测,可如今我们是在宇玄宗,你这般乱跑,遇了事可如何是好?初儿,不是做哥哥的爱唠叨,你……”
钟荀谌的一张嘴张张合合,瞧着没完没了的样子。
钟锦初急忙打断了他:“哥哥,我知晓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小姑娘的一双杏眸眨也不眨,小脸上满是愧疚,瞧着真是乖巧的不行。
只是钟荀谌有前车之鉴,依然狐疑地眯了眯眸子:“当真知晓错了?”
“是呢。”钟锦初狠狠点了点头,头上簪子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了几下,数次抽到她的脑袋,她却也顾及不得,怕钟荀谌不相信,连忙走上前,挽起他的右臂,想要岔了这话题:“哥哥,你们都站在此处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