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也是不可能的,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只是钟荀谌大抵觉着还不够,如此轻飘飘几句不足以使小姑娘铭记,于是又添几句:“今日你实在胡闹,怎可在大殿之上擅自离去?宇玄宗不比千岚门,我们在此人生地不熟的,你若是有了万一,为兄如何与爹娘交代?你知不知道爹娘有如何宝贵你?为兄临行时……”
钟锦初想起自己在浮云阁时,一句又一句的宛如蹦豆子,将白离美人未出口的话死死堵在嘴里,而今风水轮流转,钟荀谌这张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她却怎么也插不上话。
末了,钟荀谌长叹一口气,道:“旁的我便不说了,毕竟为兄也不是什么多话之人。”
钟锦初汗颜:哥哥,你到底哪里不多话了?
见到妹妹无奈的表情,钟荀谌惊觉今夜小姑娘竟是未说几句完整的话,于是诧异问道:“初儿,你怎的不说话?”
钟锦初一撇嘴,置若罔闻。
方才是话无法说,而现在是无话可说。
钟锦初不回应,钟荀谌便急了,合着他方才歇也不歇地说了半天,小姑娘却什么也没听进去?那他说到嗓子都要冒烟究竟是为何?
“为兄所言,你听见了吗?”钟荀谌皱着眉,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钟锦初,却依然迟迟听不到回应。
钟荀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听见了便吱一声。”
小姑娘一双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襟,漫不经心地发出声音:“吱——”
钟荀谌有些错愕。
他让她吱一声,她还真就“吱”了一声?真是……过分乖巧。
一时间钟荀谌的脸便僵住了,面对钟锦初这般反应,他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只是又看见小姑娘那张呆呆愣愣的脸,才忍俊不禁,发出了“噗”的一声轻笑。
大概觉着这样实在有损自己好不容易摆出来的严肃模样,于是硬生生地憋了笑,最后干脆不发一言,沉默着转了方向,御剑飞在前面。
钟锦初见状,便也拍了拍蹑空叶,跟了上去。
没成想,才飞了不远,钟荀谌却蓦地停了下来。
险些撞上去的钟锦初也急忙停了下来,抬起头诧异地望向钟荀谌,不知又发生了何事。
却见钟荀谌缓缓转过身,眯着眼打量她座下那片巨大的叶子,半晌才出声:“蹑空叶?爹娘这心果真是偏得没边了,这蹑空叶可价值不菲啊。他们平常吝啬得紧,对你倒当真是大方。”
钟锦初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钟天得与千凤自然是不会如此大方的,这蹑空叶是绝夜沉所给,但小姑娘觉着有关那人的事还是暂且先不说为好。
毕竟绝夜沉此人善恶难料,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她在千岚门时,所住院子名为桃源小筑,那一方小院常年被千岚门弟子层层守着,绝夜沉却依然能来去自如,从不被察觉,由此便知此人不容小觑。
想起有几回绝夜沉来桃源小筑时,鲜红的血几乎将他一身白衣染成红衣,钟锦初便明白,她与此人相识未必是幸事。
然有时她又会想,绝夜沉或许是她唯一的友人。她的私心作祟,并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绝夜沉的存在,因为那或许会使得他们再难以相见。
话说此时,钟荀谌不见钟锦初反驳,便认定了蹑空叶确是自家爹娘所赠,于是一边再领着钟锦初往随风院飞去,一边又意味深长地嘱咐她不要辜负了爹娘的一番好意,将来也当好好报答他们。
钟荀谌心中想的是,虽说钟锦初修仙资质差是差了些,然做个贴心的乖女儿还是不难的。
对此,小姑娘随在钟荀谌身后,始终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并不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却也对他所言不置可否。
瞧着钟锦初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钟荀谌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不经意间又看见了那已不知昏迷多久的雪鹰,恍惚觉着应当关照一下自己的侍女,于是打住了方才的话题,向钟锦初询问轻云的状况。
钟锦初松了一口气,将今日状况简单叙述了一番。
了解事情后,钟荀谌施法为轻云诊视了一番,确认只是受到撞击而晕倒,并无什么大碍后,放了心。
又细一回想钟锦初方才所言,斟酌着开了口:“初儿,你当真确定那人是白离仙尊?”
钟荀谌比钟锦初为人谨慎许多,钟锦初仅凭修为深厚一点便认定那人是白离仙尊,钟荀谌却是不会如此断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