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便急了,忙斥道:“你疯了,竟然打算跟贺连山要兵。”贺连山是谁,那可是前太子妃贺氏的父亲!姜之齐几次三番耍手段,终于逼的皇帝废掉太子,直到现在都没复立。试问这前太子的老丈人,能不恨姜之齐么。
“我没疯,我自有打算。”
苏妫看向姜之齐,这男人嘴角微微有些上扬,这种坏笑只出现在他干坏事前。都到这种节骨眼,他还能做坏事?
“人玉,你现在将你妹妹和孩子们带出回塔县,然后各处查看,协助各县县令处理地动之事。”姜之齐说罢这话,他凑近苏人玉,在小舅子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每隔十天去一趟赵县等我消息,有件大事要你做。”
苏人玉忙点头答应,这边完事后,他亲自进帐篷将熟睡中的千寒抱上马车,临行前,只见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跳下马走到姜之齐跟前,道:“三爷,孟古县的百姓想来今日就能撤到此地,可人堆里头仿佛混入了杀手,你千万小心。”
“不用担心我,你把七娘和孩子们照顾好。”
姜之齐看着马车绝尘在眼前,他不舍,可又没办法。打仗不是儿戏,随时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七娘,一路珍重,万一我不幸死了,希望你有一天能遇到无情,那时候你们再续前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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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地奔了一上午,细雨终于按捺不住,朝人间纷纷扬扬飘落下来。雨打树叶发出沙沙之声,树上的倦鸟被急行而来的马车惊吓到,嘎地大叫,扑棱着翅膀消失在雨雾中。
苏妫和孩子们在一个车里坐着,娘儿五个围着一张被子,倒也温暖舒坦。
金子一向顽皮,他见千寒哥哥睡的香,就忍不住使坏,小手捏住千寒的鼻子。
“金子别闹,让哥哥好好睡觉。”苏妫将金子揽过来,她实在心疼寒儿,昨夜起一直背着银子,不喊苦不喊累。这孩子今年虚岁十岁,别人都说他有些木讷、呆呆的,可苏妫却晓得,儿子他心智成熟,做事冷静果断,就是有点一根筋,这点与自己倒蛮像的
只见千寒打了个哈切,慢慢地揉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他四下看了看,疑惑道:“我在哪儿?”
不语身子弱,她将被子往上拉了下,轻笑道:“咱们和人玉舅舅去外县避难。”
千寒哦了声,他看了圈车里的人,有姨娘,姐姐,金子银子,可好像少了个人。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掀开车帘,却发现赶车的是人玉舅舅。
“齐叔呢?”千寒扭头问道。
苏妫晓得儿子的脾气,也怕金子银子知道爹爹没来后会闹,便笑着哄道:“你齐叔在后头那辆车里呢。”
“不会。”千寒抿着唇,他定定地看着苏妫,道:“姨娘,姐姐昨晚说齐叔会坐镇回塔县,他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对不对。”
“寒儿,你齐叔处理完回塔县的事就会来。”苏妫伸手去拉儿子,面对孩子,她只能撒谎说姜之齐很快也会赶来,她不能说现在前线危险,咱们得想方设法往出逃,保住自己性命,那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谁知千寒一听这话,眼睛微微眯了下,他挥开苏妫的手,掀开帘子就跳下马车。
“吁。”苏人玉也是被这忽然的变故惊着了,他慌忙拉住马,将前面的开路的几个士兵喝停,然后跳下车去追千寒。苏人玉脸色铁青,想发火却明显在憋着:“寒儿,你想做什么!”
千寒垂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他不由分说地将一个士兵从马上拉了下来,也正在此时,他手快如电,从那士兵腰间抽出把刀,警惕地指向健步而来的苏人玉和随后下马的苏妫。
“我要去回塔县保护齐叔,你们谁都别拦我。”
苏人玉只当千寒耍小孩子脾气,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哄道:“寒儿,别闹了。你齐叔那边高手如云,他不需要你一个小孩子保护的。”
“寒儿,听你舅舅的话。”苏妫忙上前,她心里急的厉害,这孩子固执,可不能叫他真跑回去。“咱们到了回塔县就是给你齐叔添乱,你乖乖的,跟姨娘和舅舅走。”
“哼!”谁知千寒将刀一横,他个儿虽没有人玉舅舅高,气势却大的很,这小子喝道:“是一家人就该死生在一起,叫我苟且偷生,做不到!”说话间,千寒将刀身咬住,迅速上马,他从小就在江湖漂泊,又在军营里厮混了三年,身手自然不差,双腿一夹马肚子,狂奔而去。
苏人玉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竟说到做到,动作还这般迅猛,这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你下来!”苏人玉学着千寒那样,也将一个士兵拉下骂,他将脸上的雨珠儿一把抹去,对跟前的妹妹道:“我去追他,你们往前走就是了。”
“我去追。”苏妫抢过缰绳,她的俏脸微红,咬牙气道:“你去没用,这小子太拧了。你要是拦他,说不定还会揍你。”
苏人玉横了妹子一眼,他望着千寒渐行渐远的背影,跺脚急道:“揍就揍吧,小皇子要是出事,我可担待不起!”
苏妫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哥哥你说寒儿是小皇子?姜?你,你知道些什么!难道你已经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