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人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伟男子,他是嫡长子,拥有继承意国公爵位和苏家千万财富的权利,光就这两点,就足以让什么老四啊,老六啊眼馋肚饱的。
而且他一直觉得孔子大圣人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说的对极了。(《孟子·告子下》)
看么,苏家这么大的一摊子,可不就是老天爷给我苏人义降下来的大任?爹爹一直对我态度冷淡,看不起我这嫡长子,可不就是苦其心志?至于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就更好解释了,这么我多年眼疾手快地盯着苏人玉这兔崽子,抓他的痛脚,可不是劳累的很么。
看来我苏人义,就是天生干大事的。所以苏家决不能让老头子一时糊涂,交给苏人玉这没用的小白脸子。此时就算不孝,也要顺利拿下意国公这爵位。
苏人义瞧着老爹被自己摇摇欲坠,在即将倒下时被一个穿白衣服的貌美女子给扶起了,果不其然,是苏妫。
这个小姑娘呀,真是白长了副好脸蛋,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专门跟权贵作对。跟了王大人多好,偏生让老五玩心眼把机会抢走了。这下好了,您依旧做您的庶女吧。呵,做庶女也不识眼色,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你大哥我没脸,你不仁,就别怪我这做哥哥的没义了。
“怎么着,敢跟本公子大呼小叫,仗谁的势?”说到这儿,苏人义稀疏的眉毛向上一挑,青白的薄嘴唇一撇,哼哼道:“来呀,给我将七姑娘拖出去,听好了,是拖。”
苏妫一惊,怎么就碰上这个活流氓了,瞧老大带来的那群家丁跃跃欲试的样子,难不成他们还真敢碰自己?
苏照晟身子虚,听声音,他的嗓子眼仿佛有痰,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老苏将大手附在苏妫冰凉的小手上,半弯着腰,吃力地朝着老大骂道:“畜生,你碰她试试。”
苏人义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用下巴指挥着身边的下人:“怕什么呀,老爷如今中了邪术,心志不明,苏府本公子说了算。给我动手!”
“爹,”苏妫瞧着那群人正摩拳擦掌地朝她走来,她不自觉地朝后退。上次也是这样,走投无路的她被叛军围住,然后,生不如死。
“谁敢动她。”
这个声音太英气,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傲,清楚地传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韩度。
他今日服着素白黄纹领子绫袍,裹黑色蜀锦幞头,蹬五皮*靴,整个人散发着高贵清华的气质。
苏妫只感觉到目眩,她不敢与这么完美的男人同处在一个空间。以前她自以为是公主,怎么也强过这个男宠生的儿子。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曾经在韩度面前的所有强势,只是在掩饰自卑。他,才是一个完美的贵族。
韩度一个人来,他面上不带半点感情,只是静静地在众人的注目下走来。
苏妫的心跳的很快,可是,马上又沉进无底的冰窟窿里,他,一眼都不看她。
“韩公子,你怎么会来?”苏人义显然很是不满韩度此时来,但他却不敢在这个男人跟前放肆,只是很有礼貌地下逐客令:“鄙府今日有事,改日再请公子。”
苏妫不甘心,她向着那个俊逸的男人大声道:韩老师,我大哥要将我拖走,他,他还要将我六哥塞进棺材里。”
苏人义虽然一向不是特别喜欢韩度,可却敬仰他。首先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太好看,最起码好像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和那该死的老六在样貌上不分上下的男人。其次是因为这个人是天下闻名的名士,言谈举止都那么的动人,没错,是动人。这个韩公子虽然比自己还小十来岁,却是三妹的老师,更是爹爹的忘年交,不好办,不好办。
“韩公子。”苏人义装模作样地给韩度行了个儒礼,他用狐狸般的狭长细眼瞅了眼苏妫,十分恭敬地笑道:“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教您笑话了。不如,我叫人送您去花厅那边坐会儿,喝两盅?”
韩度连瞅都不愿瞅苏人义,只是盯着院中一棵价值不菲的罗汉松,冷笑道:“她不懂事,你就懂事?”
这话仿佛凌空抽了苏人义一巴掌,生气,这人谁呀,还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苏人义认为自己这个‘饱经风霜,吃苦耐劳’的嫡系长子不必再谦恭,他挺起胸脯,拿出架势:“你给我滚,脸是有多大,我家的事轮到你插手了?”
瞧见苏人义刻薄韩度的样子,苏妫恨不能过去将这小人撕了,韩度,这样骄傲的韩度,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无礼。
谁知韩度竟像没听到般,他将一片飘到肩上的叶子轻轻弹掉,淡然道:“念在我和你父亲是故交的份儿上,我原谅你。”
“嘿!还来劲了是吧。”苏人义搓着手,呲着牙花子,给身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喝道:“给我上,教训这臭不要脸的。”
那几个家丁开始还踌躇着,韩公子这般人品高贵,行动如巖巖之松,就像那画中的人物般,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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