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整个刘家都已经倒台,根本没人去管刘颐真的死活,倒是刘轩真从国外回来,照顾他的姐姐。
那之后刘颐真也没有什么起色,家底倒是被掏空了,刘轩真虽说是个私生子,似乎也一直是养尊处优,根本不知道怎么在外面生存,那一阵子便过的很辛苦,甚至连护工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而就在半个月之前,刘颐真终于病死了。
说来,对方这次搞不好死得比上辈子还要更辛苦些,因为明知道已经没有未来,却还要在医院苦苦吊着命,想必生理心理,都是一种折磨。
“……也不知道刘颐真的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我听朋友说,刘颐真当时都已经崩溃地求着要安乐死了,她弟弟偏就是不愿意,反而把存款花光,一定要给她续着命。”
罗霏霏说起这件事唏嘘不已,许梓然却若有所思:“那么说来,刘轩真真的很在意刘颐真,想必刘颐真过去,是真的对他很好吧。”
罗霏霏却摇了摇头:“这种事,我们那一圈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刘颐真哪里安的什么好心,无非是捧杀罢了,你看,这一回出了这事,刘轩真也成年那么久了,却一点用处都起不了,想要养废一个人,说容易,可真是太容易了。”
“外人也很难知道内情。”
“话是这样说,不过这回要不是你暗地里给他安排了下家,你猜他会变成什么样?”罗霏霏神情戏谑,“他长得还不错,对吧?”
许梓然没有说话。
会变成什么样呢?上辈子,在他变成那样一个流浪汉之前,他又经历过什么呢?
许梓然不想去猜测太多,她并非那种有着伟大情操的人,她现在做这么多,只是在极力避免曾经的那一种可能罢了。
如果说是捧杀的话,她的这一种行为,大概也可以说是捧杀吧。
人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无非是已经没有了退路,但是如果生活趋于稳定安乐,有了在意的人和事物,那么无论如何,至少不可能拿着把刀去人家门口捅人了。
想起自己被捅的事,许梓然还是要情不自禁地打一个寒颤。
想要忘掉一场死亡,还是自己的,可真是不容易。
“……所以说,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罗霏霏的这句话把许梓然从回忆中拉回,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别胡说八道,我只是担心他报复而已,给他安稳的环境,他就会渐渐忘记这些事,投入新生活了。”
“就他?还报复?”罗霏霏笑起来,“你未免太高看他了,他可不是刘颐真。”
许梓然不置可否,没有经历过的罗霏霏,永远不知道她所担忧的到底是什么。
至少现在她能够掌握刘轩真生活的一切,不管对方有任何异动,她都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
就陷在看来,刘轩真会像上辈子那样,应该也是后来经历了不少痛苦的事情,不然如果仅仅是为了给姐姐出口气,又何必隔上那么多年。
人的想法看似复杂,实际上也很简单。
什么样的人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这是一条通用的准则,但是经历筑就一个人,所以人总是会变的。
就好像田佳琪不会再像高中那样来请求她的原谅,夏倩从那个骄傲的少女变成了不苟言笑的干练女性,罗霏霏……罗霏霏简直变了性。
成年人之间的相处更多了些暧昧不清的东西,有些事已经说不清楚,于是就算现状混沌,也能稳定地维持。
罗霏霏和许梓然又说了些商业上的事,天色渐暗,眼看着到了饭点,裘郁柔从房间出来,说夏倩来电催促,说车已经停在楼下。
三人便收拾东西出门。
关门的时候,许梓然在裘郁柔耳边说:“既然礼物被退还给我了,要不晚上送你其他的东西吧。”
“什么?”裘郁柔问。
许梓然靠近裘郁柔的耳朵:“把我自己送给你咯。”
裘郁柔低下头,有些羞赧地笑了起来。
罗霏霏见两人动作慢,有些不耐地回头,便看见了低头笑着的裘郁柔。
罗霏霏向来并不觉得裘郁柔漂亮,大概是个人审美上,她喜欢明艳张扬的美人,而对方的五官太过于寡淡,第一眼看去时,总是很难注意到,现在她想起几年前,仍然很难想象,许梓然居然会和裘郁柔在一起。
但是在这一刻,她看着对方圆润柔和的五官,看着那微微弯着的眼睛,和稍稍勾起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是看着那样的神情,就能感同身受的感受到幸福。
罗霏霏想,多奇怪啊,每个人都变得更加复杂疲惫,但是裘郁柔,却能露出比过去更加明朗的笑容。
这就是爱的力量么?
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