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向白轻墨做了个揖:“在下方才对宫主出言不逊,冲撞了宫主,还望白宫主恕罪。”
白轻墨摆了摆手:“无妨。”
苍山派的长老于是站出来:“想来祁大公子必然不会存有害父之心,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好在是化险为夷了。”
祁无芳亦道:“大哥一向仁孝,此番也只是好意,毕竟并未造成伤害,爹,您还是先坐着,只是今日先别喝这药酒了罢。”说着招呼下人,“给老爷换茶水上来——”
“——且慢。”
流文曲再次出声,打断了祁无芳的话。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流文曲端着酒杯细细地品闻,不由得再次疑惑起来: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祁荣见流文曲那般神色,心下又是一个咯噔,面色也跟着阴沉下来:“流老,这药酒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流文曲皱着眉头问道:“祁老,这药酒是哪里的郎中给您配的?”
祁荣道:“是老夫府上的大夫,此人医术虽不算是绝顶,却也算是精明。难道这配方有问题?”
流文曲道:“祁老,能否将此人唤出来,老朽有些话想要问问他。”
“无妨。”祁荣道,“来人,立刻将吴大夫唤来此地。”
片刻,那被称作是吴大夫的医师便来到了大堂中。
“见过老家主。”
流文曲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大夫。年纪也是过了半百的人,看上去老实本分,学道也是较为高深的。于是问道:“这位便是吴大夫?”
吴大夫答道:“正是。”
“祁老家主的药酒配方,是你配出来的?”
“是。”
“那……”流文曲皱了皱眉,“这副方子里头,有什么药材?”
吴大夫答道:“皆是一些温补的良药,如甘草之类,为的是治疗老爷痰饮积聚,气逆喘咳的病症。”
流文曲再问:“这副方子里头,是否有芫花?”
“芫花?”吴大夫惊讶道,“这副方子里头绝对没有芫花。老夫虽医术不精,但这点药理还是知晓得略通透。既然放了甘草,那便绝不敢放芫花的。”
流文曲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然则老朽在这药酒中嗅出了一味芫花。”说着将手中的酒杯交给了惊异的吴大夫。
吴大夫接过酒杯,嗅了嗅,面色陡变:“果真放了芫花!”说着惊慌地看向祁荣,“老爷,这方子并非我所配,是否有人做了手脚?”
听着这一番对话,不懂得医理的外行人皆疑惑——
“什么问题?”
“这两味药有什么不妥么?”
白轻墨闲在一旁不说话,目光随意地瞥见祁无游面色不变,然则袖子下的手已经缓缓地捏成了拳头,心下冷冷地嗤了一声。
祁荣面色已经有些颤抖:“还请流前辈直言。”
流文曲扫过周围众人,道:“略懂一些医理的人都应当知晓,咱们药学之中有‘十九畏’与‘十八反’,其中讲的便是各种药材药性相克,以防药材误用。”
有些人已经点头,流文曲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道:“方才老朽在此药酒中嗅出了甘草与芫花的气味,而甘草反芫花,正是‘十八反’之中的一‘反’。”
祁荣问道:“这有何不妥?”
流文曲道:“甘草乃十分常见的药物,可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有缓正气,养阴血,补脾胃,润肺等功效。芫花原本是全株有毒的植物,然而若是用度适当,能够治疗水肿胀满,胸腹积水,痰饮积聚,气逆喘咳等病症,亦是良药。”流文曲突然停下,叹了一口气,这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接下去道,“只是,此二味药材药性相克,若是长期服用,易损伤脏腑,令人心神恍惚,甚至将有性命之虞啊!”
此言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际。
吴大夫连忙道:“我写的方子之中,绝对没有芫花这一味药,定是抓药的人弄错了呀!”
祁荣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重新翻滚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祁无芳见状立刻站出来,满面怒容地喝道:“是谁?是谁负责给老爷抓药的?”
祁无芳一怒,剑眉高高地上挑,蓝黑的眼眸中翻滚着怒气,那浑身的霸气便掩不住地放出来,把一干下人都吓了一跳。
立刻有两个家丁连忙跑出来,一下子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也顾不上疼,求饶道:“老爷,这药是我们俩去抓的,可是、可是,我们也并不知道这两味药不能放在一块儿呀。求老爷饶命,二少爷饶命啊!”
祁无芳怒道:“不知能否放在一起,你们竟然敢不按方子抓药,还擅自加药材进去?!”
其中一位跪在地下连连磕了几个头,哭丧着脸道:“二少爷明鉴,这、这最后一味芫花,是、是……”说着颤抖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旁面色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的祁无游,低下头哭丧着脸道,“是大少爷要我们加进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