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看自己,羞涩地说:“我……我这样就要当爹了,也不知我能不能当好。”
金恬简直想笑,“我相信你一定能当好的,你放心吧。”
仲勤听着一个劲地傻笑,想到自己快有儿女了,他一时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日子,金恬如同国宝一般被公婆和仲勤细心呵护着,好生照顾着。这个年也过得格外轻松,因为谁都不让她干活,她每日只需烤烤火,缝缝小衣裳便可,另外就是不停地吃,不停地喝,没办法,公婆和仲勤的热情让她无法拒绝。
从大年初一到十五,家里除了她轻闲,其他人都很忙,亲戚来了要好生招待,有些客人还得一请三接。当然,他们也要去亲戚家做客。姜氏不让金恬出门受凉风,所以今年仲勤没有去亲戚家拜年,他要陪着金恬,出去拜年做客的事由他爹和季秋包办。
虽是过年期间,仲勤也没放下他的手艺,一得了空就和他爹、季秋一起做黄包车,这段时日,他爹和季秋也都学会了这门手艺。
转眼到了正月十六,金恬开始了创办商行的计划。首先由仲勤去把金香、韦保田、韦保业以及大昌、小昌叫来了,然后一群人坐在堂屋里,等着听金恬如何安排。
金恬心里早有了详细的计划,这会子她喝了口水,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轻松地说:“之前我与仲勤商量过,就是想把咱们的买卖做得更大更有模有样,这样一来名气大了,咱们商行的生意就会愈来愈红火,以后不但不必愁吃愁穿了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她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由惊到喜,他们可从来没想到韦家也能办商行,听金恬这意思,这其中还有他们的份呢。
金恬接着道:“首先需要大家同心协力盖五间棚子,这是办商行起步必要之所,到时候挂上‘仲勤商行’的大牌子,但要分成五部分,有车行、嫁娶行、布行、杂货铺、红白喜事一条龙,至于哪家得哪个得按抓阄而定,但车行必须是我和仲勤的,希望你们理解。”
韦保田、韦保业和大昌、小昌听说这一部分是他们的,心里早乐开了花,这会子金恬说车行是她和仲勤的,他们哪里还会有半句话说,都连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金恬想了想,道:“另外,我公爹和季秋也会做黄包车,以后但凡他们做的车子仲勤都会以一两银子的价格收下来。爹、季秋,你们没意见吧?”
韦老二摸着胡子笑道:“我这个当爹的怎么会有意见,一两银子一辆车,我这赚大了呀。”
季秋也跟着乐呵,“以后下雨天闲着我还可以赚外快呀。”
姜氏对这自然没意见,可金恬把买卖分给韦保田兄弟和大昌兄弟们她心里却有些不痛快,这些可都是金恬和仲勤、季秋三人撑起来的,现在分给韦保田家和金家可不能白给呀。要是以前她肯定直接反对,现在金恬有孕在身,她一直真心疼着,这会子也不好说反对的话,而是笑呵呵地插话道:“甜娘,大昌小昌是你娘家哥哥、保田又是你姐夫,你是个善心人,希望他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但他们接手一部分是不是每年都交点……”
金恬心领神会,点头道:“娘,你的提议很好,要不这样吧,只要大家买卖做得下去,以后每年给我家二两银子,如何?”
韦保田和大昌这些日子早尝到做买卖的甜头,二两银子不算什么,他们都抢着说好,没有丝毫异议。韦保田还说了不少感激之言,毕竟他弟弟想要早些成亲必须靠做买卖挣钱,否则还不知要等多久。
抓阄开始了,金恬把之前做好的阄撒在桌上,因为车行是自己的就不必抓阄,她扔下了四个,说:“姐夫,你和保业没分家,这阄就由我姐来抓吧,以后分家想怎么干由我姐说了算如何?”
韦保田、韦保业齐齐点头,看着金香,金香有些紧张,伸手随便抓了一下,她抓着还不肯看,想先看别人抓的是什么,可把大家逗乐了。大昌和小昌两人你推来、我推去,最后还是由大昌来抓了阄,因为他们也没分家,得共着一个。
之后金恬让季秋来抓,虽然仲勤和季秋这对兄弟都成了亲没有分家,但分家是迟早的事,而且最近做买卖季秋出了很大的力,他一直忙前忙后没闲着,他自然能独得一份。
其实季秋和杨梅儿也不知得哪样好,没啥特别期盼的,所以季秋想也没想就随手抓了一个。还剩了一个,大家以为由姜氏和韦老二来抓,可是韦老二连连摇头,说:“我年纪大了,种点田地就行,做买卖的事就由你们来吧。仲勤和季秋以后肯定忙得很,我一得空就帮帮你们,再者,我不是做一辆黄包车能挣一两银子么,嘿嘿,我老两口攒着点到时候给大贵娶媳妇。”
姜氏也点头道:“我们老了折腾不动了,你们再分分吧。”
其实金恬早想到会是这样,她心里是有打算的,她瞧着韦小妹,“小妹,你来抓一个吧,虽说你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出嫁了,但你也姓韦呀,吴家虽说家境还可以,那是因为他家就那么一个儿子,两位姐姐还都出嫁了,你嫁过去后也只能跟着下地刨食,我瞧着你也是个会做买卖的,你就抓一个吧。”
金恬觉得自己娘家有份,姐姐家也有份,那么小姑子也可以有份的,何况她与小妹相处融洽,两人亲得像姐妹一般。
韦小妹悄皮地托腮道:“这样好么?”
姜氏戳一下她,“好不好你也得抓,到时候你哥哥们都过得好,你可别还扛着锄头下地累死累活。”由此看,姜氏很赞同金恬这么做,因为姜氏平时挺疼这么个小闺女的。
韦小妹可不是矫情之人,让她抓她就抓,而且一抓来就急着打开看了,“呀,我抓的是‘布行’,这个好啊,没事我就在棚子卖布,那个……吴家小子可以挑着出去卖,嘿嘿。”
季秋心里庆幸自己没抓“布行”,他可不喜欢,他比较喜欢“嫁娶行”,因为他可以在外忙着抬轿迎亲,杨梅儿可在家卖那些嫁娶必需品。杨梅儿推了推他,他赶紧打开了纸团,“果真是‘嫁娶行’,正好是我想要的呢。”
杨梅儿不知哪个好,听季秋说抓到了想要的,她坐在旁边也跟着开心。大昌这会子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团,“‘红白喜事一条龙’,这个……其实……我不太懂这个意思。”
金恬解释道:“其实这个挺好的,就是哪家办红喜事或白喜事不都得宴请客人么,然后你帮他们置办,给他们做饭、安排客人的座位,这样雇主就不必操心安排座位的事,因为平时他们自己没安排好就得罪了人,这样由你来安排了,雇主既不得罪人又省心,价钱你早早与雇主商量好。要知道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成亲呢,也有很多老人西去,这个买卖肯定能火。”
这时小昌纠结了,“甜娘,听上去这买卖应该还不错,可我和大哥两人忙不过来呀。”
“你可以雇伙计干呀,季秋也得雇人,否则他的迎亲队由谁抬轿?你们以‘仲勤商行’的名义雇人,因为大家各行的统称为‘仲勤商行’,旗子举得大,买卖才能做大,但付伙计的工钱由你们自己出,挣的钱也是你们自己得不是?”
小昌转了转眼珠子,“雇伙计倒不难,村里那么些闲人,每日给十文的工钱都有人干,就是……一桌酒席该收雇主多少钱?”
金恬拿出算盘拨了拨,说:“普通酒席一桌花费三百文钱,你收四百文足够了,一般人家至少办四桌,多的就是八桌十桌的,也就是一次至少能挣四百文钱,工钱和一些杂费有两百多文足够了吧,那你们兄弟俩也能挣一百多至两百文啊,这可比当轿夫挣得多多了。”
金恬算了这一笔账后,大昌小昌心里顿时窃喜,当轿夫每回挣二十多文钱他们就乐得不行,要是每人能挣将近一百文,那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不需说,金香抓的就是“杂货铺”了,金香也挺满意,她可以一边做绣活一边卖卖东西,公婆也可以过来帮忙,她可不指望韦保田兄弟俩守铺子,顶多能帮着进进货,因为韦保田兄弟俩已经抢着要当季秋和大昌的伙计了。
韦保田说要当季秋的伙计给他抬轿,韦保业则想当大昌的伙计给跑跑腿,大昌答应至少给他每次活二十文的工钱,毕竟韦保业是他妹夫的弟弟嘛。
金恬又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勤快能干,但最初得进哪些货,如何操作如何定价你们估计还不太清楚,……”
她话还没说完呢,杨梅儿插嘴道:“你以前在县里住那么久,肯定见识多,而且你还曾是殷家的儿媳,他家那么多买卖,你一定知道该如何做的是不是?”
金恬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姜氏却提前瞪了一眼杨梅儿,金恬已经是韦家的当家儿媳了,而且还怀了仲勤的娃,杨梅儿动不动提金恬的过往姜氏自然不高兴。
杨梅儿瘪了瘪嘴没说话,金恬浅浅一笑,“我……确实知道一些,今晚上我就细说给仲勤听,让他都写下来,你们拿着写好的单子去进货没错的,具体如何做好买卖你们可以商量或讨论呀,实在不行的话随时来问我,我要是也不明白的话到时候就去县里请教那些老行家。”
说了这些话金恬也觉得累了,韦小妹已经端来了炖好的汤,“二嫂,咱们去里屋吃点东西再休息休息,由他们在这堂屋商量事吧。”
金恬来到自己屋,喝了一碗汤便觉得犯困,她只好脱衣躺下了。她不禁有些害怕,再这样吃了喝、喝了睡,不多久她真会胖成猪的。可才忧思一会儿,她自个儿也不知咋的就睡着了。
堂屋里却热闹得很,大家商量着从明日就开始搭棚子,要搭秒结实、宽敞,既然是商行就不能太寒酸了,具体谁干什么活都分工好了。之后,他们又讨论着每家的买卖该怎么做,各出点子。
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姜氏对韦老二感叹道:“幸好都满意自己抓的阄,也能齐着心做事,比咱们年轻时强多了,那时为了一个碗半根香都能吵得起来。”
韦老二笑道:“可不是嘛,现在过的日子才像日子,以前那日子实在是太穷了,何况甜娘和仲勤、季秋做事大方,保田和小昌是白得便宜,他们有啥好吵的。”
姜氏蹙眉寻思着什么,忽然说:“他爹,我觉得吧……咱家该分家了,仲勤和季秋的买卖都分了,再不分家的话,他们挣的钱都没法算清楚了。”
韦老二眯了眯眼,点头道:“分吧,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