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贵见到金恬的那一刻顿时眼前一亮,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站起来,客气地与金家姐妹打招呼。
他长着一张大方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像是踏实稳重的可靠之人,可他一笑起来叫人瞧着觉得带有几分阴险。
金恬躲避杨富贵的眼神离他远远地坐下了,杨富贵正要问她姓名,殷尚却抢先向他介绍,“她是甜娘,我的……下堂之妻,不过再过些日子我还会将她迎进府当妾。”
金恬横了他一眼,“我并没有答应。”
殷尚拿起酒壶为金恬倒上酒,哄道:“乖,别闹,我休你也是无奈之举,县令大人压在我头上我不娶他女儿能成么?其实你屈尊为妾我也不会少你富贵的,今儿个我当你面罚酒一杯算是赔罪如何?”
杨富贵听了这番话后,刚才提起来的劲头瞬间蔫了,之前由于激动变得潮/红的脸也随之凉了下来。不过他还是要做戏的,跟着起哄道:“嫂子,难得殷大人放下身架与你赔罪,你可得给殷大人一个面子,将酒一喝,你就欢欢喜喜跟着殷大人回家去吧。”
大昌与小昌刚才一直低着脑袋夹菜吃,平时他们哪见过这些山珍海味,吃起来完全不顾场面。现在听殷尚与杨富贵这么看得起他们的妹妹,他们颇得意,大昌终于抬起头来催道:“甜娘,快喝了吧,别叫两位大人等。”
小昌也跟着催,“快喝快喝,喝完跟着殷大人回家!”
他们觉得大家都这么劝了,也给足了金恬面子,以为她一定会喝下酒,与殷尚不计前嫌,在旁一直没吭声的杨春儿也以为金恬无力拒绝。毕竟人家男人向你一个女人赔罪本就够不容易的了,人家还是一位官人呢,金恬只不过一个农家女如何担当得起。
只有香娘着急,她这几日感觉到妹妹性情大变,寻思着妹妹可能因被休一事遭受了打击,所以这几日无论做什么事或出什么主意都叫人意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担心妹妹惹恼了两位大人,可她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妇人,又不敢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开口说话,吓得手中的筷子都颤了起来。
金恬却瞥了一眼酒杯,冷声一笑,对殷尚道:“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说罢她又握了握姐姐的手,“姐,你吃菜,没啥好慌的。”
殷尚气得脸色煞白,心想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般不识抬举了。他本意要发火的,可还是憋着火气和颜悦色地说:“甜娘,你不会因我没着急为你寻医问药生气了吧?你可误会了,这两日我虽忙着,但一直惦记着你的事呢,庸医你瞧不上的,妙手名医得费不少精力去外面寻,你别太着急,欲速则不达的。”
其实他这几日除了与杨富贵见面吃饭外,也就是让自己家里的管家问问有没有哪位大夫金恬不认识的,想哄骗金恬可不能让她瞧出破绽,事还没办好,殷尚也没腾出空去金家。
金恬皮笑肉不笑,“我不急,你慢慢找,啥时候为我调理好了身子我再考虑其他之事。”
殷尚神色恍了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坐下来,眼神往金恬身上瞅了瞅,要不是看在金恬愈来愈有风韵的份上,他可真没这个好脾气。也不知为啥,金恬变得这副性情,他倒愈想将她得到手。
他为金恬夹了一块看不出是啥食材做的菜,说:“好,谁都不着急,我有耐心等着,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金恬眉头一挑,“那可不一定,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有一位……”
“我才不信呢,”殷尚抢过话茬,哼了一声,“你说那位男子当你的面提亲却没让你父兄知晓,这话说出去谁信呀。杨兄,你信么?”
杨富贵夸张地大笑起来,“甜娘,你呀,真够逗趣!这整个青泽县谁敢抢殷大人的女人,有这种胆子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吧。”
他话刚一落音,便听到门“咚”的一声被一阵猛力给推开了。
“就是我!谁说这种人还没出去!”韦仲勤跨进来三步,一脸认真地看着大家,他神情坦荡,眼神明朗,个头高大,还挺胸收腹,显然一位铮铮男儿。
他以这种姿态闯入大家的视线,可把大家惊得不轻,谁也没料想到此时会闯进一个大男人进来,他还声称自己是金恬的相好!
韦仲勤刚才上楼准备推门而入,想看看里面坐了什么人,但他并不是个粗鲁莽撞之人,便停留在外面听了一阵话,寻思着自己是该走还是继续留下来,毕竟听墙角不是君子所为。
可这一听下去他便挪不动腿不想走了,把里面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当他听见殷尚说金恬曾表明有一位男子去金家提亲而且她父兄皆不知情,他当时一惊,这不是说他韦仲勤么!他去金家提亲过呀,而且被金恬赶出了门,她父兄不知情!
他又惊又喜,可金恬又说与这位男子是相好,他听着有些糊涂,金恬明明不太搭理他的,正在思虑金恬为何要这样说,紧接着听杨富贵说有这胆子的人还没出生,他觉得自己要敢作敢担,便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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