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能寐,忧得肝肠寸......断......”
恍惚间往外一瞥,景濛那一嗓子哀嚎生生卡在喉间,瞧着目瞪口呆的顾盼瑾如鲠在喉,咽了咽口水,赶忙一把推开怀里装死的小太监,起身理了理皱巴的衣裳,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因着平日里她这长乐宫甚少有人前来,即便拜会也会提前派人知会一声,她也就随意惯了,谁料想今日竟会让人瞧见了这样一幕,心头一时有些尴尬,脸上尽是绯色。
顾盼瑾回过神来,看了看一干低着头的婢女奴才,严肃道:“简直荒谬!”
景濛眼神闪了闪,心虚的低下头。又听得她道:“荣夫人哪是这般哭诉的,也忒假了些。装死的太监还不住的抖着身子,哪像个死人该有的样子。”
景濛抬起头,错愕地瞪着她。
“我早便研究过了。你看,当是这样演。”顾盼瑾边说边走进去拽过方才的装死的太监,抱着他瑟瑟发抖的脑袋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直看得景濛瞠目结舌。
末了,顾盼瑾拭了拭眼角,刚刚嘶喊过的嗓子还有些沙哑:“看见没,我就觉着当是这样。荣德夫妇那般相爱,定是痛不欲生的。”
景濛看她的眼神逐渐冒起亮光,拉过她的手满脸崇拜道:“我就说怎地一直不得要髓,原是悟的还不够透彻。你真厉害!”
顾盼瑾得意的挑挑眉,“那是自然!”
于是,迷了路的顾盼瑾,这一下午都沉浸在同景濛探讨话本子中。絮絮叨叨将自己喜欢的话本子几乎讲了个遍。
既是趣味相投,二人很快便熟络起来,甚至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景濛越听越双眼发亮,即便痴迷戏剧如她,有好些话本子也只有残片,更遑论失传百年的经典之作。如今见顾盼瑾滔滔不绝讲述着个中故事,看向她的眼神也就越发崇敬起来。
二人疯疯癫癫玩乐一下午,直到前来传唤的小太监催了三四遍,这才意犹未尽的往前殿而去。
因是来的迟了些,殿中早已坐满群臣,莺歌燕舞,倒也少有人发现她们。
顾盼瑾左顾右盼,总算是找着了坐在龙椅下方右首一脸冷漠的景澈,同景濛招呼一声走了过去。
景澈扫她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喝着茶。习惯他如此性子,顾盼瑾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静静欣赏着池中歌舞,顺带瞧着各位大臣互相敬酒客套。
酒过三旬,皇帝景皓挥退舞乐,笑眯眯地环视一圈众臣子,单手举杯,朗声道:“安爱卿精忠报国,其心可表,朕心甚慰,今日特设宫宴款待之,望卿不负朕之所托,保家卫国,捍我宛国疆土。”
安远赶忙起身谢恩,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有了皇帝开头,群臣皆起身相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安逸郡主朝对面递了个眼色,淑妃举杯起身,笑盈盈地望向景皓:“皇上,臣妾也敬您一杯,愿我皇百寿无疆,大宛山河永存。”
景皓大笑几声,连声道好,举杯一饮而尽。
淑妃抬袖饮下酒水,续道:“皇上,既是宫宴,安大将军出身军营,此等豪爽男儿,这般饮酒岂能尽兴。”
景皓眯了眯眼,面上依旧笑道:“那依爱妃之见,如何才能尽兴?”
淑妃轻掩朱唇一笑,柔声道:“大宛重才,各家女子皆是精通琴棋书画,不若各人献艺一曲,也好给大伙助助兴。皇上,您看如何?”
话已至此,见着群臣皆望将过来,景皓又如何能拒绝,只得笑着应下,桌下却暗自攥紧了拳头。都道他这皇帝风光无限,又有谁晓得他的无奈与不甘。
听闻他发话,平日里不得圣宠的嫔妃心思也都活跃起来,个个争先表演才艺,唯独首座的云贵妃无动于衷。
丝竹声起,殿内再次热闹起来。莺歌燕舞,几乎快要晃花了眼。虽说个个才艺出众,可也耐不住次次宴会如出一辙。景皓甚觉无趣,独自端了酒杯,自饮自酌。
又一个妃子献艺之后,一旁的淑妃瞟了眼首座的顾盼云,笑道:“上回宴会得闻贵妃姐姐一曲,真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不知今日可有荣幸再听一回?”
云贵妃但笑不语。
对座的安逸郡主闻言,状似不经意道:“淑妃娘娘所言极是,听闻顾丞相的千金个个才貌出众,难得见着澈亲王妃一回,不知可有幸一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