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站在远处望,鱼非池说,今天先给她讨利息,但是绿腰没想到,鱼非池会亲自上阵,甚至会来亲自叫阵。
她很担心,她觉得鱼非池的极致疯狂占据了她的灵魂,她失去了清醒。
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只带这点兵力来跟黑衣人的羽仙水大军开战。
甚至,再多一倍的兵力,都未必是黑衣人的对手,那些服用了羽仙水之后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听说过的,那是以一当十的狂暴姿态。
当初音弥生凭着羽仙水,生生把石凤岐的苍陵勇士大军都困在城中数日不能动,如今这羽仙水还是经过了黑衣人改良的,鱼非池这些人手又如何能敌?
“朝妍姑娘,你们真的不劝鱼姑娘回来吗?”绿腰担忧地问道。
朝妍面色惨白地摇头,挤出一个勉强地笑:“绿腰,你要不要跟我先回去,打仗,不好看的。”
“不,如果鱼姑娘连上战场都可以,我看看有什么不可以的?”绿腰摇头:“那是害死了韬轲的人,我要看到他惨败!”
朝妍握了握绿腰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住地叹气,不住地叹气。
黑衣人骑着马,来到阵前,看着鱼非池,说道:“你不会赢的。”
“也未必输。”鱼非池说。
“我不会让大隋成为天下霸主,你费尽心思也无用。”黑衣人说。
“我对天下霸主已经没兴趣了,我对杀了你,很有兴趣。”鱼非池温柔地笑了笑,似三月春花般的娇。
黑衣人怔了一下,似是未料到会到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看到鱼非池脸上露出这种娇俏神色。
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的。
于是,黑衣人说出了与初止一样的话:“你疯了吗?”
“大概吧,这不是你的功劳吗?疯了也好,疯子行事,你总是猜不到我的打算了吧?”鱼非池还是温柔地笑着,连眼中都泛着似水的柔情。
黑衣人望望鱼非池身后的大军,轻笑了声,带着不以为意的轻蔑:“你带他们来,只是送命罢了。”
“同归于尽也是好的。”鱼非池依旧笑。
黑衣人似觉得跟这样的鱼非池对话毫无趣味,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黑衣士兵整齐进发。
鱼非池也调转马头,回到了军阵之后,脸上的笑容从温柔,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变得残酷,无情,狠毒,阴冷。
“阿克苏大叔,你的烟袋借我一下。”鱼非池突然说。
阿克苏把手中的烟杆递给鱼非池,鱼非池握着走上高地,扶着栏杆,点了个火折子,点燃了烟丝,吸了一口阿克苏的旱烟。
下面一声号角响,两军对冲。
也许,用两军对冲来形象,是不对的。
只有黑衣人一方冲过来,而大隋这边只有一百个骑兵动。
与黑衣人相同的是,他们也保持着绝对的沉默,无声无息,于是这场对战,变得极其诡异,除了脚步声,静得毫无人声。
一百个骑兵,每行二十个,共五列,整齐地往前冲过去。
快要接近黑衣人士兵的时候,突然从中分开,分为两个方阵,依旧是五列,但分为每行十个骑兵,渐渐的,再分往左右错行,不再列成整齐的方阵。
每列士兵之间留出了空隙,前后相隔共十余步,但是每行之间依旧紧密相依,十个十个的,紧紧地连在一起,连成一排,共计十排。
仔细观察之后可以发现,这十排骑兵中,每两排为一组,共分五组,每组两排之间,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
这一百个骑兵的速度非常快,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马也是好马,保持着这样的极快速度,他们疯了般地往黑衣人冲过去。
紧接着,数不清的黑衣士兵的脑袋,凭空掉落,或是从脖子处整齐切掉,或者干脆是切了脸的一半,整整齐齐,光滑无比,像是有一片极为锋利的刀片,平滑地切开了他们的项上人头。
骨碌骨碌。
骨碌骨碌。
骨碌骨碌。
连溅起的血浆都没有,只有缓缓滑落的人头,缓缓流下的红血。
没有震天动地的嘶吼,没有高歌不休的热血,没有激情澎湃的战意,有的只是安静,安静,绝对的安静,恰似死亡的安静。
认真地看,黑衣士兵所掉的人头,都是每组骑兵之间的那些人的。
在每组骑兵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线,这条线比刺客用的还要细,还要韧,还要锋利,在最快的速度冲撞之下,便是收割人头的利器。
就像,两根手指,握着一根细线,切开了一排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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