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放进去,抽了两口说道:“商帝这个人比公子狠的地方在于他舍得,人也好物也好,地也好城也好,他都舍得扔。公子最大的软肋,是不舍得。”
鱼非池半耷拉着眼皮看着天空:“说来也是哦,商帝这时候如果派兵支援金陵那肯定是不划算的,所以,他有可能真的直接舍弃金陵,甚至舍弃商夷已经失去的城池,反正他只要最后胜利,这些地方他早晚会夺回来。”
“你们这是准备让瞿如大将军怎么打啊?”阿克苏好奇地问着鱼非池。
鱼非池笑眯眯坐起来,嘴里咬着苹果,掰开阿克苏粗糙得满是裂纹的手心,画了一个“7”字形。
“啥意思?”阿克苏大叔问。
“大叔你要是告诉我怎么让那头猎鹰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你。”鱼非池挑着眉。
阿克苏犯了难:“不是大叔不教你,是那畜生他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认了公子就不认别人了,驯不了,你要那猎鹰做什么?”
“帅气!”鱼非池摆了个酷酷的动作。
阿克苏大叔拿着烟杆就敲她脑袋:“闲的!”
鱼非池甚是悲伤。
顶了一脑袋烟灰,她回到屋子里,看着石凤岐正忙碌个不停,热情地凑上去:“要帮忙吗?”
石凤岐按着她坐下:“在那儿等我,我批完手里这批公文就陪你说话。”
“我觉得你养着一个废人。”鱼非池觉得生活真是无聊到透顶。
石凤岐抬起眼瞅她一眼,一边看着公文一边说:“你以前是巴不得躲懒,怎么,现在得了勤快病了?”
鱼非池瞪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能比吗?”
以前闲出屁来都没事,越闲越好,现在这时间就像把刀,卡在脖子缝儿,指不得啥时候一划拉,这小命就没了,她能不心急么?
“对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你累着了,现在你享福,不好吗?”石凤岐合上最后一本公文,交给下人拿下去,走到鱼非池旁边笑看着她。
“好啊。”鱼非池捧着石凤岐的脸,挤得他的脸变型:“石凤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淡定的?”
“因为大不了一起死啊,所以有什么好紧张的。”石凤岐说得风轻云淡,可以努力的时候,他会拼尽全力,可是当他努力过后仍无法改变结局的时候,他也可以安然承受。
活着的时候,努力就好。
鱼非池撅了撅嘴,觉得这话不大吉利,所以换了话头:“瞿如他们快要南下了吧?”
“嗯。拿下金陵之后,就可以转道南下了。”石凤岐说,“干嘛,你又在担心什么?”
“韬轲啊,瞿如南下的时候,就是韬轲动手的时候了,你说韬轲会怎么渡江?”鱼非池担忧地说道,“对面是笑寒呢。”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如果韬轲真的要强行渡江,损失惨重的是他们。”石凤岐捏着她鼻子,“别操心这些了,有我在。”
“好吧。”鱼非池应下。
瞿如大军并不以歼灭初止为目的,他们更像是闷头往前冲的疯牛,他们冲的方向明确而直接,一道笔直线杀到金陵城。
这里是商夷的国都,一个国家如果国都失守,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不同于失去普通的城池,这是颜面扫地。
初止大概也知道如果金陵失守,他就要可悬梁自尽了,所以死守金陵,不退一步。
瞿如强攻数日不得进,终于收到了石凤岐的飞鸽传书。
金陵城中有一老宅,老宅年久失修,在繁华的金陵城里格外扎眼。
老宅有个天井,是个四水归堂的好意头,中间一口井水,虽然飘落了不少树叶草藤,但依然可见井水的清亮透澈。
这地方是石凤岐的福地,救过他的命,他便一直将这里保持着原样,用以时时提醒他自己,最大危险或许就是出自身边的人。
他带鱼非池来过这里两次,后一次他骗鱼非池说对着井水许愿就可以实现,鱼非池那时许的愿是:世界和平。
事实证明,对着井水许愿就能实现这种话,真的是公子哥儿拿来骗小姑娘的情话的。
至少如今这世界,那是相当的不和平。
突然这宁静得多年来无人惊扰的井水鼓起了气泡,咕噜咕噜几声,在这古旧的宅子里轻微响声。
几个人自井水里钻了出来,嘴里咬着短刀,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再一跃而起。
这地方,当真是石凤岐的福地,得益于他多年积福,年少之时起,他便四处挖坑,便是防着有朝一日,要用到这些坑。
这不果然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