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攻城之时,石凤岐叫阵许久,却久不见音弥生的人出来迎战,城门紧闭,城墙上方一个人也没有。
对面高耸的城楼安静得连风都不敢来惊扰,树枝上方喜欢呱噪的乌鸦今夜也都静默。
严阵以待,等着攻城的苍陵士兵皆是疑惑,他们鼓足了劲,今晚要攻下这里,怎不见敌军迎战?莫非是他们怕了?
石凤岐提枪驱马上前,马儿不安地刨动着前蹄,有些不情愿再往前走动,情绪有些焦躁,石凤岐拍了拍坐骑颈脖,安抚了下它的情绪。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座安静得太过异样的城池,手中的枪握得紧了些,提防着会不会有突如其来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回头看了看着甲整齐的大军,还有前方几排手持铁盾的步兵,石凤岐确信便是有箭雨袭来,也不会对大军造成破坏之后,定下了心来。
号角再鸣几次,战鼓再擂几响,叫阵的声音再高几回,石凤岐仍未等到音弥生出来迎敌。
他知道音弥生不是临阵退缩,畏死而逃的人,但他不知道,音弥生为何久不出城迎战。
这样长久地沉默持续了很久,时间越久,越是让人心中压抑,摸不清方向,对苍陵大军来说,这非好事,容易消磨大军的斗志。
旁边的副将小声地问:“乌苏曼大人,我们要不要直接攻城看看?”
石凤岐摇头,让他再等一会儿:“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时前去,怕是中计。”
“他们是不是跑了?南燕人都是龟孙子,没胆子跟咱们打!”副将又说。
石凤岐轻笑了下:“南燕人是龟孙子,可是音弥生不是。”
副将便退下,站在一边很是不耐烦地看着对面毫无声响的城楼,对面的龟孙子就算是怕死,也得挂几面白旗在城楼上以示投降才是,这么装神弄鬼的是吓唬谁呢?
站在远处的鱼非池在苏游的陪同下也看着这场古怪的沉默,慢慢握紧了拳头。
远处的城楼缭绕着夜间薄薄的雾气,朦朦胧胧里看不清完整个的城楼轮廓,像个幽冥之地,黑漆漆幽森森的,无端让人心慌。
“鱼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苏游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样的战场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算对方不敢迎战,也不至于城墙上方一个人也没有,至少得安排弓箭手之类的不是?
鱼非池轻抿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而后,远方待攻的城楼,冲天火焰,猛腾而起!
石凤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可是他活了这小半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火。
如果真有火海一说,那定是为眼前这番场景而设的词。
而且不是形容词,而是一片真正的火海,是名词。
眼前此城名叫郑都,此城不小,放在当时也可称得上是一方中型城镇,整个郑都,俱是火焰,不是临着石凤岐战场之前的一方城楼或者几堵城墙,而从城东到城西,城南至城北,整整一座城,尽陷火海中。
辽阔无边的火海焚烧着一切,城墙与城楼,房舍与街道,城中所有一切一切,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被尽付大火中,烧得荡气回肠,烧得寸土不留,烧得酣畅淋漓。
像是一头被圈禁了上千年的火兽,冲入了人间,带着积压了千年的仇恨,要把这一切都化成废墟,痛痛快快地烧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那样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烈焰于沉默中发出了怒吼声,张牙舞爪,挟风而起,直上云宵,似与天相连,腾升而起的火星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掉落在人间。
巨大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石凤岐策马立在那处,抬手,示意大军往后退,免被这热气所伤。
他自己策马独立于前,像是一个人面对着这场滔天大火,以接天连地无边无际的火海为幕,他一人一马的身形显得渺小,但无比坚定。
热浪扑在他脸上,火光映在他眼中,他漆黑的双瞳之中倒映着这片火海,一直烧到了他的心头。
苏游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虽然在身在这么远的地方,他却都能感受到火浪的灼热,而他的口干舌燥却是因为这场火的盛大,太过骇人,令人胆裂!
环顾四望,皆是火海,连绵一片,有如火原。
“鱼姑娘!”苏游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远方,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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