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御书房中多了一个人,音弥生坐在石凤岐对面的椅子上。
两位太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越来越内敛沉稳的石凤岐,和始终如一温润宁静的音弥生,一个隐现霸气,一个与淡然出尘。
隋帝知道音弥生为何来,询问了一番如今南燕与商夷在苍陵打得怎么样了,音弥生对答如流,面见隋帝未有半分紧张与拘束。
情况并不是很好,南燕难敌商夷几乎是必然之事,所以此时的南燕上下颇是紧张焦虑,享受了太久太平日子的南燕公子与小姐们,在担心他们会不会被商夷所灭,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几乎没有任何战力。
鱼非池坐在一侧静静地听他们说着话,这些事儿已经牵扯到了国家层面上了,说得上话的人只会是隋帝与两位太子,上央不得允许都不能轻易开口,更何况是鱼非池与苏于婳?
他们说到后来,有些沉默,像是遇上了什么难解之事,音弥生转过身子看着鱼非池,笑容很轻淡:“不知鱼姑娘可有妙计能退商夷大军?”
鱼非池无奈一笑:“我若是有妙计,也不用在这里犯愁了。”
音弥生却继续道:“若你都想不出办法,我南燕岂不是真的难逃此劫了?”
这话说得太重了,好似南燕命运与鱼非池相系似的。
而鱼非池此时大隋的谋臣。
鱼非池巧妙地应道:“世上能人不知几多,世子殿下你更是人中龙凤之辈,我又岂敢在你面前自大?”
音弥生听出她话音里的意思,也不再继续往深处说,只是又提起了他事:“挽澜年纪虽幼,但已在战场上多次立功,深得众将士敬爱。”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还请世子殿下多多怜惜,为他在朝堂上站稳脚根,让他于战场上无后顾之忧。”说到挽澜,鱼非池便不会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当得知南燕与商夷开战的时候,她最担心的,莫过于就是挽澜。
眼见着音弥生与鱼非池相谈密切,音弥生那张从来不会对着外人笑的脸,却给了鱼非池最好看的笑容,石凤岐心头微微一突,突起些不快,放下茶盏翘起了二郎腿,淡漠的神色看着他们两个:“音世子倒是与我大隋谋士关系匪浅。”
“我们关系一直不错,倒不知石太子在诧异些什么?”音弥生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石凤岐。
石凤岐一声冷笑,微寒的目光看向鱼非池:“我大隋的臣子与他国的太子走得如此之近,倒是让人意外,在这种乱世之下,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太子殿下误会……”
“鱼姑娘好友遍布天下,不止与我这位南燕太子相熟,还有我国的挽澜将军,还与商夷的长公主商向暖,后蜀的谋臣书谷,苍陵的乌那明珠公主,都是密友,如此看来,石太子要担心的可就多了。”音弥生未等鱼非池说话,淡淡地反唇相讥。
石凤岐近来与鱼非池说话一直是那种语气,刻薄又冷酷,不给半分好颜色看,鱼非池本来都已经懒得在乎了,只当自己是个瞎子看不见,任由心口难受也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可是音弥生不是,在音弥生的记忆里,石凤岐是绝不会这样对鱼非池的,不会以如此漠然的眼神看她,不会用这样嘲弄的语气说她,也绝不会眼看着鱼非池身陷困局而无动于衷。
鱼非池能视而不见,音弥生做不到。
今日以前,音弥生原以为,石凤岐纵使忘了鱼非池,对她也至少客气,就像他对普通的陌生人那样。
可是音弥生全然未料到,石凤岐丝毫不顾及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会化作尖刀,一刀一刀地捅在鱼非池心头,他无动于衷的,仅仅是鱼非池的死活,他不止冷漠,他还很残忍。
石凤岐掀开眼皮看着音弥生,鲜少听到音弥生有这样针锋相对的话,他竟然为了鱼非池,在这里,在大隋王宫的御书房里,与自己相争,只差撕破脸皮?
“看来……她再多的密友,也抵不过音世子你这位护花使者的一片痴心。”石凤岐淡淡开口,目光扫过音弥生与鱼非池,带着寒意。
鱼非池觉得,他们这样的争执挺可笑的。
可是她的内心的确难受,哪怕近来已经能习惯石凤岐一次次的嘲弄和冷漠,但也还没能说服自己承受这些伤害时,做到岿然不动。
她像是有些疑惑,有些恍惚地看着石凤岐那张嘴翕合,听他说话,用尽方法也没办法把这张脸,和这些话联系在一起。
她以前连想都不会想,石凤岐有朝一日会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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