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
“屠夫!”
“叛逆!”
“下地狱去吧!”
伴随着这样的咒骂,垃圾、土块甚至是石头从四面八方向他砸来,半跪在窄小的囚车里,他却无力躲避,也没有躲避的欲望。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短短几年间,他就从纵横中原大地的一方霸主,变成这长安街头的阶下囚徒,这样的转变在他看来简直就匪夷所思。
怎么会败了呢?
他至今无法理解。
兵锋最强时,中原大地上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即使是今天用阴谋诡计打败了他之后,马上转头吞并了盟友地盘的那个卑鄙小人朱温,当年也不过是在他大军面前瑟瑟发抖的一介武夫罢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一个傲慢的声音在他面前问道。
那是一个干瘦的老者,他知道这个人是京兆尹孙揆。
无能之辈。
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一群庸人,你们又能在这乱世中活多久?
“我本想匡扶大唐,但它根本就……”他冷笑着说道。
孙揆却大叫了起来:“来人!堵住他的嘴!”
他被从囚车中拖了出来,一名术士过来小心地检查了他身上的那些禁制,随后点了点头。
孙揆开始对着周围的大众说着什么,但他已经无心去听,他抬头看着那棵亭亭华盖的大柳树,微微地笑了起来。
刽子手把坚韧的皮带牢牢地拴在了他的四肢和脖颈上,反复地检查着那些绳索的强度。
车裂吗?
如此,也对得起那些被杀死的人了。
绳子突然拉紧,剧烈的疼痛随即传来。
……
孙阳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那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就像是在经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这让他大汗淋漓。
为什么?
自入道以来,他就很少会做梦。这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很少睡觉而多半是调息打坐,但为数不多睡觉的时候都是一觉就到天亮,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只要一闭眼,噩梦就会如影而来。
他不太记得梦里的事情,只觉得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为什么?
是那肉芝的幻术攻击在他的身上造成了什么后遗症吗?
要不要去找它弄清楚?或者是向龙青庭求助?
他随即摇了摇头。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应该由他自己来解决。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于是他干脆爬了起来,到自家的温室中采了几棵新鲜的蔬菜,又到后面的鸡舍里摸了几个鸡蛋,走进厨房开始做一餐丰盛的早饭。
父亲和母亲大概六点钟就起来了,他们嗅着早饭的气味来到厨房,惊讶地问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就不能给你们做一餐早饭吗?”孙阳无奈地说道。
父母看起来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离群索居的生活,他们很少问起孙阳所做的那些事情,每天就是在房子周边的温室、花房和鸡舍羊舍里忙碌,最大的乐趣就是邀请亲朋好友到家里来品尝自己种的菜蔬和自己养的鸡羊,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其乐融融,但孙阳很清楚,那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永远也不可能抹去的伤痕,只是被他们小心地掩盖了起来。
他开车出门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父母担忧而又关切的目光,他们其实很希望他就此放手再也不做那些与修道有关的事情,但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随心所欲地离开?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顿早饭,孙阳帮着母亲在花房里忙碌了一会儿,这才开着车子向远山大学驶去。
驱使鬼灵打扫卫生,收拾东西,把各种用具和用品摆放到位,然后开店,千篇一律的生活对于孙阳来说却甘之若饴,上午的阳光斜斜地射进店铺,照射着那些花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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