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身,却生得极为聪慧,脾性也与他颇为相似。以前他之所以疏远其母女二人,那是因为每当看到她们之时,他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在他心中刻下很深痕迹的女人,而有关的那段过往是他最不愿去面对的……
因此,他虽然很喜欢这个女儿,却不愿意去表达什么,而今更是连表达的机会也没有了。
“长信公,妾来此并非是要听这些,您若是有事便请直言罢。即便是看在一个‘曹’字的情面上,妾会也思量一二。”曹缨闻言略略抬起双目,语气淡然地道。
“……缨缨,我知道我欠你们太多了,可我今日请你来只是想再见你一面罢了。你是我的女儿啊……父亲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有些话无法同你讲罢了。”曹操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女儿的冷漠并不在意,目光之中反而浮出了一丝淡淡的温情之色。
的确,他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再看一眼女儿……
无论多少的挫败他可以忍受,可是唯独不能忍受楚囚之辱,因为他是曹操!
随著曹洪、夏侯惇、夏侯渊、许褚等人一个个战死沙场,他的内心深处也变得越发冰冷。在许昌易主那一日,他更是心如死灰……
他之所以忍受著内心的煎熬坚持到今日,那是因为曹氏宗族之人的缘故。
他要确保一众曹氏宗亲安然无虞方可……
倘若曹氏一门的血脉若就此断绝,那么他九泉之下将何以面对先人?
前番雷云登门之时所发生的事虽然让曹家的处境变得有些不妙,可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曹氏旧部的事他已经摆在了台面上,雷云已无需再担忧;日后只要他不在了,那么便能很大程度上消除其对曹家的顾虑,也能极大的改变曹家而今的处境,这已是他最后能为曹家所做的了。
本以为心中除此之外便了无牵挂,然而到了此时他却又想起了这个他一直以来亏欠良多的女儿。
无论她是否还认他这个父亲,他都想再见她一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一抹温情却在瞬间点燃了女儿心中积聚多年的愤怒与委屈!
“并非无情之人?哈哈……是不是一个人谎言说多了,连他自己也信以为真了?”曹缨十分嘲讽地望了著面子这个应该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小小的身躯之中却仿佛酝酿著一场猛烈的风暴。
“缨缨,你听我说……”
“长信公!您无需再多言了……当我们母女早年在府中任人打骂欺辱、而您却选择冷眼旁观之时,我心中便不再有所谓的‘父亲’了;当您用我的母亲胁迫我远嫁幽州、而后又用您的外孙胁迫我的夫君之时,我更是对您心如死灰!您所谓的苦衷我不想听,也与我毫不相干……我今日之所以来见您,乃是不愿母亲得知之后伤心,仅此而已。若是您有事要我去做,看在母亲的情面上我可以最后帮您一回,只是从此之后你我二人无需再见!”
“唉……父亲知道你心中对我、对曹家有太多的恨,我此番也不是为了请求你的原谅。你毕竟是我曹操的女儿,你小的时候父亲也一样抱过你,教你写过字、练过剑,陪你骑过马……这些你还记得吗?”曹操闻言不禁长叹了一声,心头十分的不是滋味。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听闻曹操提及幼年之事,曹缨的情绪顿时变得更加难以自制,仿佛一头被触及伤口的雌狮一般。
是的,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她小的时候的确对她宠爱有加,可正因为如此她才难以接受他后来的无情……
那时的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一向对她们母女二人极好的父亲为何突然间便变得冷漠起来,甚至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们一眼,无情得是那样令人绝望……
自那以后,她们母女二人在府中的处境急转直下,每一日都像是在汤中煎熬;男人的妾室欺负她们,家里的兄弟姐妹欺负她们,就连各院的婢女仆役也在私底下欺负她们;若非其继妻卞氏与府中的老管家时常照拂一二,她们的日子还会更加的黯淡无光。
“缨缨,父亲对不住你,可父亲已经老了,时日无多。都说人老了便喜欢念旧,父亲真的很想念你……今日请你前来只为再见你一面,你能来父亲已经很高兴了……去罢,去看看你的母亲。”望著面色更加冰冷的女儿,曹操心中虽然充满了苦涩,可言语之中却依然十分的慈和。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知道女儿对他的恨意太深了。
闻得曹操之言,曹缨即略略地施了一礼,继而毫未犹豫地转身离开。
就在快要迈出房门之际,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而后淡淡地道:“我可以原谅您对我们母女不管不顾,甚至可以原谅您前番派兵截杀我们的事,可您三年前以我的孩儿胁迫我夫君之事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你……”
言至于此,她略略地顿了顿,继而又道:“我出自曹家,此一节是难以改变之实事;因此曹家日后若有难处,我可以尽周旋,不过这也仅限于不使我夫君为难的情形之下……倘若曹家之人不肯安分守己,届时便休怪我不念同宗同姓之情了。”
言毕,她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了房门之前。
曹操在原处伫立良久,最后长叹了一声,继而步履沉重地朝内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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