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思雷云又如何不清楚,然而今日之事他已经筹划许久,又对此做了周密的安排,又怎能不抓住眼下难得的的时机?
他先是安抚了众人几句,而后诚然谓众人道:“各位父老,列位弟兄……实不相瞒,雷某此番将诸位留于此间,正是不忍诸位再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辽东虽不如中原富庶,然亦有三郡千里之地,兵甲十余万;更兼远离中原是非之地,故而绝无战乱之忧,百姓可安心务事,安乐以度日……”言至于此,他目光平静地望了望台下众人,继续道:“而今,雷某已于河岸边备下大小船只数百艘,诸位之中如有愿投辽东者,少时可速速收拾行装登船,只消十几日便可抵达辽东……雷某已在那里备好房舍、土地、耕牛、钱帛等物,以供诸位安家之用……”
“诸位,眼下辽东诸事皆已落定,正是百废待兴、急需各类人才之际;尤其是迫需优良工匠,无论铁匠、船匠、木匠还是别行工匠,雷某均将委以重任,技艺过人者另授官职,厚金重赏!”
“此外,雷某还要告知诸位一事。此时我辽东正致力兴学,文、医、兵三座学院正在修建之中,预计入秋之前便可落成。届时便要广招天下饱学之士、医家以及通晓兵机者前往执教。诸位之中不乏此道中人,如肯屈就前往相助,雷某当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各位父老、列位兄弟,今日何去何从全凭诸位之意,雷某绝不强人所难,亦可在此立誓担保,诸位尽可宽心……”
雷云的一番话平易近人而又不失真诚之意,使得台下众人顿时一阵寂然,随后便又掀起一阵强烈的轰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谷之中终于恢复了先前的平静。雷云的目光在台下巡视了几个来回,继而道:“诸位,如今董卓虽然败至长安,然而此贼奸诈;若知我辽东军驻扎于此,难保不会派兵袭扰,故而我军不便在此久留……”
言至于此,他略略地朝著台后招了招手……
少时,只见两名手执旗帜的辽东军士卒快步而出,而后阔步走向台下的群人……
两名士卒走到人群前,便立即远远地朝著两边拉开距离,并将手中的旗帜分别插在了两侧的地面上。
就在众人均感到不解之际,雷云的声音突然在谷中响了起来:“诸位,何去何从想必诸位心中已有决断。现在……愿随雷某去辽东者请立于左侧红旗下,不愿去者则立于右侧白旗下。诸位……请!”
他的话音落罢,台下的人群顿时涌动起来……
不久之后,台下两方的界线渐渐清晰,骚动不已的人群已然一分为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事情的结果已然揭晓,但却有些出乎雷云的意料。
六成!
雷云略略估算了一番,这十余万人中,竟有超过六成以上的人愿意归附辽东,这当真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这可是六七万人呐!
有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才,辽东的发展即将翻开一页新的篇章!
接下来,雷云先是令两支虎师护送归附的众人前往黄河岸边的渡口,随后又将山谷中余下的百姓善言遣散,任其自去。
处理罢谷中的事情,他即带著手下一众文武朝著谷口的军营而去。
……
就在雷云带著众人返回之时,谷口军营的一顶帐篷之中,正有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在轻声交谈著。
老者年龄约在五旬上下,一身青色锦袍,相貌清瞿;其发须虽然已有几许斑白,但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十分硬朗,颇有几分飘然出尘的味道……
少女大约有十六七岁,生得明眸皓齿,貌如天仙;尤其是那一双漆黑的秀眸,看上去就仿佛一泓秋水一般,波光盈盈,纯澈而又有著几许含蓄。
少女面前摆放著一架古琴,言谈的同时那纤细白皙的玉指亦在不时地拨动著琴弦,不断发出阵阵悦耳的琴声……
老者正是蔡邕,而抚琴的少女则是其女蔡琰,历史上有名的才女蔡文姬。
二人交谈了片刻之后,帐篷之中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清泠的琴声还在如溪水一般缓缓流淌著,动人心弦。
少时,只见蔡邕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前,望著帐外道:“琰儿,明日为父方即起行前往长安。然而……此行吉凶未卜,为父放心不下者唯你一人而已;因此有意将你托付他人照料,以去后顾之忧,不知你意如何?”
此言一落,帐中的琴声戛然而止。
“父亲……”
一阵沉默之后,一道清脆而圆润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你不愿意?”蔡邕回身望了一眼,有些失望地道。
“不……琰儿愿听父亲安排。”蔡琰缓缓起身,盈步走到父亲身旁。
“好……好!”蔡邕抬手抚了抚她秀美如锦的青丝,略带忧色的脸庞上顿时浮出一丝慈爱的笑容,“如此为父便放心了。”
“父亲,琰儿不懂……如今贼兵已退,父亲为何还要身赴虎穴?”蔡琰秀眉微锁,十分不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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