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小妹你该知道,我是不见外客的。”
丹青小姐连忙解释杨熙的来意,女子沉默时许,突然盈盈下拜道:“方才丹翡无礼,望功曹莫怪。丹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盼能助功曹早日破案,为郎君报仇雪恨!”
杨熙忙回礼道:“丹姊姊莫要如此客气,叫我延嗣便是。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心竭力,查得真凶!”
原来丹青的姐姐名叫丹翡,果真人如其名,是一位玉石一般清明通透的才女。她将有关丈夫陈都的点滴细事一一说明,不仅毫无遗漏,且一路娓娓道来,丝毫不说那陈都的坏处,却似只记得他的温存体贴。
杨熙听了半晌,见她说的话中,没什么与案情相关之语,不由得打断道:“丹姊姊,令夫...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丹翡沉默半晌,手中凤钗握紧,颤声道:“郎君出事前,已是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他最后一次回家,从我这里拿了...拿了一把钗子,说是缺钱使用,要去换些银钱。我...我顺口问了一句,问他是不是...是不是又在那些龌龊地方有了相好,他怒目不答,径自去了。没想到...那次见面,竟然成了永诀....”说罢,一双秋水瞳眸里滴滴垂下泪来。
丹青在一边脸有怒色,道:“这一对钗子,是娘留给你的嫁妆,他...他怎么能狠心拆散,拿去变卖!”
丹翡抽噎道:“人都没了,小妹你就不要再说了。”
杨熙不忍看这姐妹悲切,又知再问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便让丹青陪着姊姊,自己便要告辞离去。那丹翡向他又是盈盈一拜,却说自己要静一静,让那丹青送他出去。
两人一路走出府内,皆是默然不语。巧雁等在门首早已不耐烦,见二人出来,不由得大喜,走上前来问东问西,逗二人发笑,倒是让他们心中烦闷稍减些许。
两人走出府门,正欲一同归去,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娇柔声音:“杨熙!怎么是你!”
杨熙心中一惊,不知怎的,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红衣少女,如旋风一般从街头向自己奔跑过来。她面如娇花,眉眼含笑,一头乌发束在脑后,一身红衣干练飒爽,不似汉人装束,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不是尹墨郡主吗?
杨熙刚刚反应过来,那张熟悉的俏脸已至面前,一双春葱一般的小手便握住了他的手,慌得他忙将手往后缩去。但这尹墨郡主身有功夫,哪是他能躲闪得开?登时被抓了个正着。
杨熙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抓住,身旁又有丹青小姐主仆二人,本想将尹墨郡主甩开,但是看到这少女笑靥弯弯,全是与自己重逢后的喜悦,一时又不忍心,只得耐心耐性听她连珠炮一样不住发问:“你的伤可大好了?你最近去哪了?我去杨府找你,你怎么一直不在?”
旁边丹青小姐主仆看得目瞪口呆,那巧雁虽然年纪小,脾气却是外向至极,她早已认定小姐与这杨熙是一对儿,不由得挺身而出,叉腰叫道:“哪里来的番婆子,在大街上与男子拉拉扯扯,不知羞么!”
尹墨郡主从小养尊处优,哪有人敢这样与她说话?不由得柳眉一竖,正要发作,杨熙赶紧息事宁人,道:“小雁儿不得无礼,这是匈奴汗国的尹墨郡主。”又向尹墨郡主道,“小丫头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尹墨郡主看了他一眼,不觉怒气全消,噗嗤一笑道:“好罢,我听你的,谁让你救过我的性命呢!”
那巧雁一听,这不要脸的胡女竟是一位郡主,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躲到小姐身后,再也不敢说话。
杨熙被她双手拉住,尴尬无比,特别是丹青小姐还在旁边,只觉如芒在背,手足无措。这种情形他从来都未经历过,几乎觉得比暴露在那张逸云剑下,还要更加煎熬。
尹墨郡主看出他神情有异,料知与旁边那位青衣少女有关,不由得笑靥更盛,问道:“这位姊姊是何人呀?”
“哦!对了,我还没介绍一下,这是...”杨熙头上渗出汗珠,但只听丹青小姐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既不是金枝玉叶,也未被杨功曹救过性命,也未曾到府上寻过他的踪迹,不劳烦介绍也罢。”丹青小姐语气冰冷,转身呼唤道,“巧雁,咱们回家。”
杨熙见主仆二人转身离去,心急如焚想要追去,但被尹墨郡主抓住不放,却是脱不开身子。他张口欲呼,但想到方才丹青小姐生分的称呼和冰冷的语气,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越走越远,一颗心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