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狗儿这窝棚空间本来不大,进门便是一方下陷的厅塘,放置饭桌和炉灶,靠后的壁板下面放着一张旧床,一张破椅,两个旧箱,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他一进窝棚,便见一名宽袍大袖的老者,正坐在一把旧椅之上,兀自闭目养神。
在我这狗窝里,还这么装神弄鬼,真是笑死个人。韩狗儿一边腹诽,一边惊讶地发现,他这平时臭气哄哄的狗窝却是变了气息,不光臭气无影无踪,还弥漫着一股烧焦般的香气。定睛一看,那矮桌之上却放着一个黑沉沉的香炉,里面冒出烟来。
韩狗儿见那老者脸上蜡黄蜡黄,双颧高耸,长眉花白,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气,但排场颇大,衣饰不凡,一看就不是平凡之辈,顿时也不敢造次,便学那斯文之人,躬身作揖行礼道:“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事见教?如果需要小的做什么,尽请开口驱策。”
那老者早就知道他进来,突然睁眼道:“韩狗儿,我既然来此见你,自然是将你的事情摸得清清楚楚,现在我问你答,若有一句虚言,或有一丝隐瞒,我却饶不得你!”
韩狗儿心中打了一个突,心知自己欺行霸市,暗为线引多年,不光彩的事情也都做过几件,若是这位大人较起真来,自己还真是吃受不住。不过既然是跟着三儿寻到自己,那么想来还是要问自己谶语的事情了。
果然只听老者道:“这几日市上流传的谶语,究竟是什么来历?”
韩狗儿见这老者眼神犀利,绝不是能轻易瞒混之人。于是,便老老实实将如何遇上那西凉客商,如何听到那条线头,又如何随口说给市上卖饼的三儿,又是何时听到那句大逆不道的谶语,果真是一丝不落地说给老者听。
老者听他说得合情合理,又不住地拿话问他,皆是对答如流,想来所说都是实情。那西凉客商消失不见,连韩狗儿这地头蛇都找他不到,想必追查起来是难上加难了。
老者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宫中之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呢?若是如韩狗儿所说,只是恰好看见流星坠落,又恰好看见军士出城,最多把这两件事联系上,但编成谶语满城传说,就定是别有用心了。宫中知道这事之人不过几个,又有谁会做这种奇怪的事?
韩狗儿说得口干舌燥,那老者才终于停口不问。他试探问道:“这位大人,我所知知道的事全在这里了,除了对那卖饼的三儿说过一句,其他并无外泄。从此以后,我也定会让这事烂在肚里。如此这般,是否没小人什么事了?”
那老者突然面露狞色,道:“此等机密被你知晓,这麻烦线头,却是断在你这里,你说有事没事?”
韩狗儿知道这事要糟,颤声道:“小人知道的一切,都已尽数告诉大人,大人却还要如何?”
那老者森然道:“既然这线头到你而断,谶语又不知从何而起,所谓谶者,天命也!你已成会中之人,这麻烦却要着落在你身上!你现下便即动身去那南山之中,将那陨星寻来给我!”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只是意外卷入,怎么竟要我去寻找那劳什子陨星?韩狗儿心中暗骂,但形势在人不在我,只好陪笑道:“小人自幼在长安城里过活,从来没进过南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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