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晋之一人目瞪口呆,再看大将军,竟是面色铁青,抿唇不语,太子洗马亦是惊奇地睁大了双眼。
孙昭自知唐突,咳嗽道:“况且四年前,贵国迟荣皇子向殿下求婚之时,殿下已出家为曲阳观的女冠,此番也未曾有婚嫁的心思。”
齐骁刚刚呷了一口香茗,听到孙昭这一番言辞慷慨的拒绝,不由抬眼向她看来。她坐在下首,虽是穿着不合身的宫装,却难掩身上的贵气。她不急不缓,徐徐道来,晋之想再说些什么,竟然觉得理屈词穷。
楚云轩亦因她的一番话,不由抬起眉眼,悄悄打量她的侧影,她竟然说——她未曾有婚嫁的心思。
孙昭还欲再拒,便被齐骁打断,“子有姑娘乃是公主殿下的近臣,这一番话便是公主的意思,晋之可还明白?”
北齐两次向玄音公主求亲,皆被拒绝,纵是摄政公主貌美无双,也不值得北齐为此搭上国家荣誉,皇家颜面。虽说此番求亲不成,若能破除两国的误会和成见,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因而晋之的脸上非但没有失落的神色,反而爽朗一笑,“既然如此,晋之自然会带话回去,但是听闻南楚重兵压境,北有戎国扰境,贵国腹背受敌,太子殿下实在想要助公主一臂之力。”
这个晋之倒是懂得变通,虽说婚约不成,两国之间却也不必形同水火。孙昭微微点头,“太子殿下的好意,公主感激不尽。”
言毕,孙昭话锋一转,神色明朗,“若殿下肯与公主结下盟约,公共伐楚,所得南楚永泰之地五城,可让与北齐。”
“永泰之地?”晋之面上的笑容愈发淡薄,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冷静的眼神,“永泰之地乃清河流经之处,公主何以如此决策?”
清河自梁国一路蜿蜒而下,直入楚境。所经之处水草丰茂,良田万里。对于梁国来说,永泰之地乃是清河下游,自是微不足道。可对于处于内陆缺水的北齐而言,水源之地至关重要。
“公主亦是诚心与贵国交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孙昭笑道。
晋之收起了方才笑眯眯的一张脸,换上严肃的神情,“公主以何为约?”
孙昭徐徐起身,“明日一早,公主会传晋之先生入宫,还望先生履行今日之约,公主摄政,当以金印为章。”
晋之起身抱拳道:“晋之自会赴约。”
“如此甚好。”孙昭的眸子闪了闪。
齐骁一言未发,坐在旁边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热闹。再看孙昭眸光闪烁,似是在谋划不可告人之事。
孙昭眨了眨眼,“先生红口白牙,倒是如何教我相信?”
“晋之自有印信为证。”晋之亦是坦然。
孙昭乃梁国摄政公主,以大梁的玉玺为印。听闻北齐皇帝薨逝多年,国事均为太后亲力亲为,此人偷偷摸摸前来,定然不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莫非……乃是太子有了自立的打算?
“且让我猜猜。”孙昭墨眸含笑,“难道先生随身带着太子金印?”
晋之闻言朗然笑道:“彼此彼此,子有姑娘又何必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