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起来的样子特别楚楚动人,晶莹的泪珠滚落在莹白的脸颊时,就像雨打梨花,露湿海棠一样可怜可爱。那时孟哲正好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一眼瞥见,一颗心顿时就疼到十分。
“承平,这是怎么了?秦笙怎么哭了?”
脱口而出的问题,很快就被孟哲自己想到了答案。时承平这两天刚刚正式宣布了与章可贞的恋人关系,秦笙的伤心落泪,不用问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虽然很想留下来安慰秦笙一番,但是孟哲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退出办公室,不要继续影响他们的谈话。而孟哲怏怏不乐地退出去后,沉默中的时承平也想到了应该怎么回答秦笙。
“秦笙,孟哲这些年也一直在偷偷喜欢你。而这一点你嘴里虽然不说,但心里也是清楚的,对吧?他也同样没有打动你的心,你能告诉我,他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
上次孟哲无意中说漏了嘴,被秦笙听出了他的心意,但是她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用这种婉转的方式拒绝了他。他为此郁闷着关机独自躲起来疗情伤,让时承平联系不上他。事后他追问他失联原因时,他自然是如实相告。
时承平的反问,让秦笙良久良久无言以对。
与时承平的谈话后,秦笙的心情就陷入了梅雨季节模式。心里一直是潮湿的阴郁的,就像一间长出霉斑生了霉虫的房间。
感情的失利,使得秦笙潮湿阴郁的心底滋生出一根毒藤。那根毒藤让她不愿意祝福一对有情人,让她在潜意识中暗暗希望章可贞的骨髓配型不成功,可以令她的承平哥再次回到单身状态。那样,她就还有机会继续争取他的爱情。
可是,骨髓库传来的好消息粉碎了她的希望,让她的心变成了一口绝望的深井,深得没有一丝光亮,无论怎么看都是黑暗的。
除了感情失意带来的伤心痛苦外,秦笙还要应付父亲秦刚带来的困扰。这一天,一位法律援助律师电话联系上了她,自称是秦刚的公益律师,要求她下午抽空来律师事务所走一趟。父女俩先私下调解,实在不行再向法庭提交诉讼。
秦笙不得不走上一趟。在律师事务所,公益律师拿出一些医院证明给她看,告诉她秦刚患了高血压、乙肝等慢性疾病,对劳动能力有一定影响。在秦刚因为部分丧失劳动力从而缺乏经济来源的情况下,她作为女儿有义务赡养父亲。
“秦小姐,这种情况如果打官司你一定输,而且还要额外负担诉讼费和律师费,对你来说是很不划算的一件事。所以我个人建议你最好是省去这一环节,从现在开始,每个月承担起赡养父亲的义务吧。”
秦笙一排洁白的贝齿几乎把下唇咬得出血,“他要求我每个月付他两千块钱生活费,我只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职场新人,试用期月薪只有五千块。五千块在大城市生活并不宽裕,他张口就想要走两千,我自己不要过日子了?”
“两千是多了一点,我也劝过秦先生。他表示如果你可以让他和你一起生活,就不要那么多了。”
“什么?他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不,这绝不可能。我每个月给他一千块,你让他回老家水镇去。”
律师爱莫能助地一摊双手说:“秦小姐,秦先生说他在老家水镇已经没有住房了,回去也是无家可归。你是他唯一的女儿,所以他只能留在S市依靠你帮忙安居养老。”
秦刚在老家水镇并没有自己的房子,他买不起,一直是租房住。父母在镇上的一栋祖屋原本他是有份的。可是去了福建后,他就没打算再回老家小镇。所以当母亲去世后分割遗产时,他表示不要老旧祖屋的继承权,以此向哥哥索要了三万块现金。现在钱早就花光了,祖屋也没有他落叶归根的份儿了,就打主意打到女儿头上来了。
秦笙愤怒得冷笑不已:“他现在是不是想赖上我啊?你告诉他别欺人太甚,就这一千块钱他爱要不要,如果不要就打官司吧。想搬过来跟我住门儿都没有,法院真如果这么判——那他只要一搬进来我就开煤气灶大家一起死。”
秦笙如此激烈决绝的态度听得律师一震:“你说什么?”
迎视着律师难以置信的表情,秦笙再一次激烈决绝的表态:“我说——我宁愿死也不和他一起生活。如果他要那么做,那就大家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