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从明军履带上刮带的血肉泥浆来看,也真应了“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歌词了。
每一辆坦克里,明军坦克兵都在颠簸的车身里摇头晃脑,跟着无线电里的军歌齐声合唱着,兴奋的热血上涌。唱到过瘾处,就在钢板舱室里跺脚打拍子。
机枪手一边跺脚、一边唱歌,一边贴着狭小的观测窗往前搜索清兵,看到了便开枪撂倒……然后便会大声喊出“打中了!”或者“没打中”,接着坦克里几个人就同时叫好,或者发出一阵嘘声。打完了,几个人再接着唱歌……
坦克里的兵视野很窄,只能看到前方一点,对周围的满地血腥还没啥反应。但是炮塔上露半截身子的车长就不一样了。他们也是跟着军歌合唱,但是周围地上一摊摊混着脑浆和肉酱的尸体,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些年轻的车长也是一边跟着合唱,一边用冲锋枪把在车顶上敲着拍子,一边不时把头伸出去呕吐一阵。吐完了,接着兴奋地唱歌。
开敞式装甲车里的明军士兵们,都攀着装甲挡板往外看,也是一边看一边吐,然后吐完了再士气高昂地唱歌。一遍一遍,翻来覆去的唱……
恶心虽恶心,但是好过瘾。
……
还有活着的俘虏,也都来不及归拢。
那些跑不动的清兵停下来、扔掉枪举手投降的时候,炮塔上的车长们挥舞着冲锋枪,向他们大喊着:
“别挡道,一边去!”
“在这儿等着,向后边步兵投降!”
“把枪扔了!”
“哎,说你哪,往哪儿站的!靠边靠边!”
“妈的,长眼睛没!也想让轧死啊!”
大巴山和大别山之间,几十公里宽的襄樊平原上,到处都是这种奇特的景象。轰鸣川流的坦克和装甲车大军中,到处飘扬着嘹亮的军歌。无数零星的清兵挤在中间,举着双手,在车上明军不耐烦地喝骂和按喇叭中,小心翼翼地东躲西挪,生怕当了人家的道,也生怕自己被轧死,就像一群温驯的羊。
……
新野县城上,一群清军少校、上尉、中尉挤在城头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城下几百米外,不断轰鸣而过的坦克,有的坦克炮塔上的车长,还笑嘻嘻地向他们挥手致意。
这些清军中下级军官全都吓呆了。他们从没一次见过这么多的坦克。……而且是涂着明军标志的坦克。
身边,有的小兵殷勤地递上了步枪,意思是:长官,这么近的距离,您露一下身手吧。我们精神上支持您。
一帮中下级军官们恐怖的快要发疯了,抓起电话使劲儿摇,扯着嗓子“喂喂喂”,可就是哪里都接不通。司令大人、军长大人们,那些当官的昨天就跑到北边的南阳城里,去吃喝玩乐、找相好去了,按照平时经验,这帮爷不到星期一中午,是根本不会回来的……
但是,看着城下,那些纵横密集的水泥堑壕,现在空空的,一个守军也没有。炮兵阵地上,那些半下沉的水泥炮座上,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大炮们,现在还都蒙着炮衣,一群群炮兵提着裤子、披着上衣,挤在大炮旁,看着几百米外轰鸣而过的坦克,都在犹豫着还要不要去解炮衣。
但是很快,明军替他们做了决定。
一辆轻型坦克驶离了队伍,后屁股喷着青烟,很灵活地开了过来,跨过几道壕沟,最后停在了一群手足无措的清兵面前。
“当!”
顶盖掀开了,一个明军指挥官钻出来,居高临下,很傲慢地问道:
“怎么着,你们投降吗?去,告诉你们长官,投降的话就把城头上的伪清旗帜扔下来,换上白旗,然后把武器都集中在城外就行了。我们后边有专门部队过来受降。不投降的话就说不投降,我们就调飞机来……”
然后他看了一下表,接着说:
“……我们调飞机来,最多下午一点,就能打下来。怎么样,投降吗?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
于是,五分钟后,北清驻新野全军缴械投降。第一天上午,明军左路攻势遇到的第一个敌对军事重镇,不费一枪一旦就拿下来了。
紧接着,大军也不停车,所有官兵都在车上吃午饭,钢铁洪流继续往50公里以北的南阳方向,汹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