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滚瓜烂熟。就在昨天,他们又把这个暗号的含义传达给了每一个分支成员。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句出自后世的诗叫什么名字,可都明白这句诗的意义,它就是:解放!
……
很快,长江防线以北几百公里的长形区域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电线杆被一根接一根地炸倒了。露天的变压器、配电箱被炸毁了。电力设备“滋滋啦啦”地喷着火星,就像节日里的烟火一样。电话线的杆子也被一棵棵地炸倒了。铁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黑影蹲在地上,吃力地转动道钉扳手,很快就拖走一根钢轨……
在清军驻地附近的市镇里,那些青楼妓院里,也冷不丁传出清脆的枪声,紧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
今天是周末,那些昨晚来寻欢作乐、夜眠青楼的军官们,接二连三地被杀死在温柔乡里。
那些地下组织的战士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尽管他们拿着武器冲出家门的那一刻,很多人都清楚自己将活不到明天早上,看不到期盼已久的那一天,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出去了。
1936年10月4日的凌晨前的三个小时,将成为他们牺牲人数最多的三个小时。
指引他们的,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
在北京,粘杆处总部准确地捕捉到了消失已久的第一道电波。
与广播相伴随的,还有莫尔斯电码的明码呼号。两样都像着了魔一样,翻来覆去的、不停的播发这同一句。
粘杆处的值班长官、右次长看着电文纸上的这句挺“文艺”的诗,狠狠捏着下巴,觉得头有点大,拿不准该怎么办。他犹豫着,不知要不要打电话叫醒左次长。正常情况下,这种情况应该向粘杆处最高长官汇报。但现在粘杆处的最高长官是皇上的小儿子,只是个六岁的小阿哥……
平时粘杆处里的事情,都是左右两个次长做主的。偏偏两个次长还是近乎政敌的关系,这也是广武有意为之的。按说南明无线电静默了十几个小时后,突然恢复播音,但只是反复播发这么古怪的一句,这意味着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但一种深深的不祥之感,已经笼罩在他心头上。右次长有心打电话到左次长家里叫醒他、和他商量一下,但又怕到头来什么事情也没有,虚惊一场,被他耻笑一番。
叫醒皇上?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一下,连个痕迹也没留,就过去了。……就为这么一句呼号叫醒皇上,那才是脑子进水了呢。
……
凌晨3:50,南京紫金山要塞,中央指挥厅。
一声有力的口令:
“立正————”
顿时整个大厅静了下来,所有军官都起立,面向入口处。
女皇朱佑榕走了进来。
尽管大家都知道陛下这时候会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还是忍不住胸中的兴奋。所有人按照训练好的节奏,齐声说道:
“参见陛下!”
朱佑榕也是抑制着胸中的激动,尽量平和地笑笑,挥了挥手,没再多说什么,跟着迎接她的张照先等高级将领身后,走进了一间广播室。
技术军官为她调试好话筒,放在话筒架上。朱佑榕站在话筒架前,接过讲话稿,清清嗓子,望着对面的那个技术军官,等待他的手势。
……
在800公里长的进攻正面上,一辆辆指挥车上的喇叭都接上了传输线。战前讲话全部采用有线传输方式,先沿着电话线送到各个部队驻地,然后再分别接到每辆指挥车上。
凌晨4:00整,所有部队驻地上空,都回响起了女皇陛下的声音:
“大明帝国的将士们!……”
很快,所有阵地上都响起了一浪一浪的欢呼声。从镇江到安庆,从武汉到襄樊,几百公里的进攻正面上,伴随着不停的欢呼声,220万官兵的士气涨到了最高峰。
这一次,不再是被清虏欺负的忍无可忍、迫反击一下了。不再是过江打完清虏之后、回来就要担心自己家园安危和家人的性命了。
这一次,将一劳永逸地解决清虏问题。
这一次,将北定中原,收复故国。
这一次,每一个下士、每一个一等兵、二等兵,都将和将军元帅一样,成为创造历史的人。
……
紫金山要塞中央指挥厅里,那座大电动钟的指针已经指到了4:59,秒针正在走完最后几格。
广阔的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将领都抓着电话听筒,目光都盯在了钟面上。
整个大厅中回荡着中央广播小姐沉静的声音: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朱佑榕在最后一秒后,果断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叮————”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彻大厅,整个大厅顿时喧闹起来,无数个声音对着电话命令道:
“开始!”
“起飞!”
“行动!”
“进攻!”
“前进!”
“开始!”
……
公元1936年10月4日凌晨5时整,统一战争开始了。
天空一片轰鸣,震耳欲聋。无数轰炸机编队升空、编好队,然后向各自的指定目标飞去。
在右路集团军群进攻正面,无数的冲锋舟被士兵们推着进入水中,然后坐上去,开动马达,在江面上编好队,向北岸前进。
在左路集团军群进攻正面,无数坦克发动起来了。扫雷坦克开在最前面,后面漫山遍野的发动机轰鸣着,一辆挨着一辆,陆续向前开去。
车长们志得意满地站在炮塔里,上身露在外面,右臂威风凛凛地向前一挥,带领着身后的弟兄们,开始前进。
人类战争史上最大、最密集的钢铁洪流,此刻在震天轰鸣中,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前推进了。
此刻,大地在颤抖,天空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