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不明白,也没有必要去搞。既然是为了拉动东江镇的经济,那就为东江镇的经济做贡献敞开的吃喝吧。
大碗酒,大块肉,大家吃的不亦乐乎之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在明年开春的时候,自己能不能打回老家去。能不能亲自跪在祖先的坟前祭拜。
在不断的讨论再讨论之后,大家都得到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明年夏天,最迟明年秋天,在座所有的人就都可以在老宅子的炕头上,美美的睡一个安稳觉。
毛文龙喝的有点高,端着一个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形只影单的许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伙计,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要那么不合群儿,因为你平时管着侦缉队,为此得罪了几乎所有的人,别人都躲着你,那我陪你好好的干一碗。”然后直接抓起他面前的那个小小的酒杯丢了出去,给他换上了大碗。
许杰就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我不和即将死去的人喝酒,我认为那很晦气。”
毛文龙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醉眼朦胧的询问:“即将死,不还没死呢吗?哪里来的晦气?即便是死,我也一定要拉着最后一个建奴下地狱,绝对不让他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许杰就将被丢出去的酒杯拿回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掐指一算,你想和建奴同归于尽的可能性没有了,你想看着满清覆灭的可能也没有了,估计这个冬天,就是你的死期。来来来,为了不久将来你的死期,咱们干一个。”然后冲着满院子近千个文臣武将,比划了一下,声音低沉的道:“为今天即将和你一起下地狱的诸位,干一个。”
毛文龙就蛮不在乎的笑了:“你不就是担心当初我直接杀了皇太极和那三万俘虏,惹恼皇上的事吗?”
许杰就平静的看着他;“你总是还没有喝迷糊,还是知道轻重。”
“不必担心,我和皇帝是什么关系?那是老铁,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怪罪我的。再说了,我是在替他擦屁股,我是替他做坏人,他不但不应该怪罪我,而应该好好的感谢我才对。就在事后,他拉着我说这话,就足以见证我做的是对的,他已经理解了我。”然后就眯着眼睛,端着酒碗对天道:“君臣难得如此际遇,老天爷也真的是照顾我。现在我已经后悔当初咱们的那些小算计,真的不够朋友啊。”
许杰就撇嘴:“这天下最容易成为死敌的就是朋友,而就是因为一些真诚的朋友,总是自以为是的替朋友做一些越庖代俎的事,才将朋友得罪死。”
“你这个人的心思太灰暗,你没有真心的朋友,所以你不懂朋友之间的毫无隔阂。噢,也不是,你有我这个朋友,你就从你我之间看,你做主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反驳过?”
说这话的时候,毛文龙和许杰突然一起感觉心似乎被锥子扎了一下。两个人就心有灵犀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心有灵犀的感觉避开对方的目光。
毛文龙就摇晃着脑袋大着舌头继续道:“我出门在外,大本营就交给你,我什么时候担心过?着才是真朋友,真朋友是不会多想朋友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的,即便错了,两个人坐下来一合计,不是埋怨,而是想办法补救。”
许杰看着迷迷瞪瞪的毛文龙,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当初,真的不该放弃未雨绸缪计划啊。”嘴里喃喃着,然后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也不知道该敬谁,最终自己一口喝干,然后一身寂寞的直接走出了院,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坐在自己的书房中,他只能无奈的长叹。
两个人相遇,是从一点一滴之中交成生死之交的朋友;但也正是在一点一滴中,将一个生死之交的朋友变成生死的敌人。也是好朋友,却更加在乎朋友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决裂,成为生死敌人,就是从这一点一滴中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