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吴茱儿感觉到四周的眼刀子,紧张地她两腿打颤,欲哭无泪地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太史擎,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求饶:
“恩公,饶了我吧。”
她这会儿方才癔症过来,他带上她到这儿来有什么用。什么小师妹,都是骗人的鬼话!难怪他会好心送了她一根好笛子,原来是要她在这儿丢人用的。
太史擎动了动嘴唇,低声道:“你要背信弃义不成,上去给他们吹一首曲子,赢了就饶了你。”
“我、我真的不行啊。”吴茱儿缩起脖子,瞅瞅四周乌压压的人群,一阵头晕目眩。这里尽是些读书人,她一个大字儿不识的小货郎,凑得什么热闹!
太史擎才不管她怕不怕,低头在她耳边撂下一句话,将她推了出去。
他说:“你若敢输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吴茱儿踉跄了两步,摇摇晃晃站稳了,耳边回荡着他威胁的话语,硬着头皮站到了人前。
倒是茅山书院的弟子们见了她这一副不堪的德行,发出几声讥笑,周济川更是直接道:“这就是令师妹,呵呵,当真是出人意表啊。”
云清珂打量着吴茱儿,见她一身寒酸又畏畏缩缩,心中满是荒唐可笑,这就是那人口中所说,她远远不如的小师妹?莫不是哪里找来的村姑子,只为了羞辱她罢。
吴茱儿把头埋在胸前,偷偷瞄一眼远处亭亭玉立的云清珂,只觉得自惭形秽,她手脚不知往哪儿摆,慌乱中摸到了腰间斜插的翠笛,用力地握紧,暗暗给自己打气——
别怕别怕,不就是吹一首曲子,还能死在这儿不成。丢人就丢人吧,谁让她答应了恩公,就当是偿还他人情,大不了等下输了,陪他一起给人家磕头赔罪。
她想是这样想,拔出了腰间翠笛,手指微微发抖,回忆着她所学所会的那些曲子,有什么能像方才人家弹琴一样把人弄哭的。倒是让她想起月娘有一曲《虞美人》,叫人听了想哭鼻子。
于是她咽了口唾沫,横起笛子,嘴唇贴在吹空上,指尖跳动,吹出一连串音节。可是不知她是太过紧张还是别的,吹出的调子磕磕绊绊,错音连连,只要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好赖。
“哈哈哈!”茅山书院弟子放肆地大笑出声。
吴茱儿脸色一白,呼吸一乱,猛地吹出一个刺耳的音节,这下就连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话出声,有人大声吆喝道:
“你是吹笛还是打哨子哟!”
四周一阵哄笑,吴茱儿又是几个错音,脸色越来越白,可是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固执地吹了下去。
云清珂皱起眉毛,摇摇头,对着周济川比划了两下,让他转述给太史擎听。
周济川不客气地转告太史擎:“让你师妹停下吧,《虞美人》乃是乐府名作,本该使琵琶才对,她没那本事,就别玷污了好曲子。”
太史擎不语,他出神地盯着吴茱儿缩成一团的背影,满眼地不可思议。不是因为她这一曲太难听,而是因为他居然听得出来她吹得难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清珂的琴声众人都说是天籁,可他听不出好坏,她的笛声难听至此,他却一听就懂。
原来不只是《太白洗剑歌》,只要是她吹出来的曲子,他就能分辨的出吗?
好没道理。
(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