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针儿话音一落,我们立即低头看自己的脚,感觉腿都有些发痒,其实那是我们心里作用,我们都穿着皮靴,应该不会有东西钻进去,雷子刚才陷进了泥潭,可能就是那时候有东西钻进了他的皮肤。
沼泽里确实有一种虫子,能够钻进人的皮肤,我在部队的时候上课听教官说过,二战时远征军退兵野人山时碰到过那种沼泽,死了很多人,不知道雷子是不是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总之一想到有东西钻进肉里,而且数量还不少,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
雷子见顶针儿掏出绣花针,不禁一个哆嗦:“你干嘛?不会是想把虫子一只只扎死吧?老子可不想把大腿奉献出来给虫子当墓地。”
“你想多了。”顶针儿把雷子按住:“我先刺激你大腿的穴位,这样可以解痒。”他的手快,说话间已经在雷子大腿上扎了好几针。
“感觉怎么样?”顶针扎完最后一针问。
雷子闭眼感受了一下:“没感觉。”
“没感觉是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大腿没了。”雷子一睁眼:“我靠,你不会给我扎成残废了吧?”
“不会。”顶针儿看了我们一眼:“得想办法把他肉里的东西弄出来,时间长了恐怕雷子会出事。”
“我有办法。”弹弓掏出匕首道:“我老家草原上有一种叫草蜱子的虫子,专门吸牛羊的血,有时也吸人的,咬在身上就往皮肉里钻,别的办法都不行,只能把火钳子烧热了烫,一烫草蜱子就掉了。”
“我靠那你拿刀干嘛?”雷子心有余悸道。
弹弓啧地一声:“没有火钳子,只能用匕首代替。”
“这不成。”胡子拦住弹弓,蹲下来看着雷子的大腿就道:“你说的草蜱子我在东北插队的时候也听说过,不是你那种搞法,草蜱子咬到人只吸血,是不会往肉里钻的,只有你想弄死它它才往肉里钻,所以不能碰,只能拿火钳子把草蜱子烫死,雷子情况不一样,虫子已经钻进皮肤,你一烫,它们会钻得更深。靠,你老家是草原的?”
弹弓脸一红:“不是,我也是听别人说,不是有首歌那么唱吗,我地家在草原,听习惯了。”
“靠,我地家还在东北呢。”胡子没好气道。
“日你先人。”雷子就火大:“好你个弹弓,差点给你害死。”
胡子抬头看我:“要不,用你的血试试?”
我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纱布拆了下来,挤了挤伤口,已经愈合了,无奈,只好咬牙又来一刀,开始把鲜血往雷子大腿上涂抹。
“哈哈,妞,雷爷的大腿嫩不?”雷子一笑:“手感咋样?”
“别嘻皮笑脸的。”我道:“管不管用还另说呢。”自从于苏在我眼前死去,我对自己的血一点也不吝啬了,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再在我眼前消失。
很快,就看到雷子大腿皮肤上的疙瘩开始蠕动了,雷子赶紧闭眼。我们揪着心看着蠕动的东西开始往鲜血周围聚集,紧接着,就看到很多黑色的小东西从红点里钻了出来,很快爬出了一片,肚子吸得跟红豆一样,一动不动,顶针儿抬起雷子的腿一拍,小东西都掉在了地上,死了。
那是一种半透明泛黑的小虫子,看上去有些像瓢虫的幼虫,不是蚂蟥。
顶针儿把针取了回来:“你再感觉一下。”
雷子伸了伸腿:“不痒了,还挺舒服,要不你再扎我两针,顺便把老寒腿也给我治好算了。”
“等出去吧。”顶针儿把针放进袖子里:“到时候去岐山找我,给你打折扣,一个疗程五千。”
胡子嘻皮笑脸道:“想不到你除了刺绣,还有这手艺,能治痔疮不?”
“这倒没试过。”顶针儿露出俩酒窝:“我给人治过口腔溃疡。”
我笑着刚要包扎伤口,胡子一下子把绷带抢了过去:“换新纱布吧,这上面血积攒的太多,容易感染。”我心说丫啥时候这么体贴了?还没等谢他,就看胡子把旧纱布撕成好几份给他们分了道:“都绑在自己腿上,这上面有关心的血,别浪费。”
简单休息了一下,我们决定还是去找断崖,虽然标记找不到了,但我们回头时大方向应该是不会错,为了避免这样的意外发生,我们在路经的每一棵树上都刻下标记。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的树影看着还是没有尽头的样子,这下子我们不敢再往前走了,看样子,我们真的搞错了方向,因为我们从断崖进入丛林还不到半个小时,返回时就算有些偏差,但大方向没错,一个多小时还看不到断崖,事情已经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了。
“糟糕,见了鬼了。”这时突然就看弹弓往回走,指着一棵树道:“这刚做完的标记,怎么不到十分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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