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骆姗进门,到她砸了台灯,掀翻病例,骆景修的眉头连簇都没有簇一下。
甚至他压根没有对骆姗怒吼,没有质问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一进门便会发疯,更没有半分愤怒或是阻拦,他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看着骆姗拿他这实验室中的东西泄愤。
工作台上的东西,能砸了都被骆姗砸了,能摔的,也都被她摔得细碎。
可即使是如此,骆姗心中的火焰却还是无法被平息。
“我恨你!比起害我不孕的骆琦,我更恨你!比起害死我亲妈的越纤羽,我更恨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和滕锦浩走到这一步……我怎么会和他离婚!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好日子,全是因为你而破灭的!两年前,我明明知道滕锦浩在骗我,却死活装作不知道,即使一辈子无法想起曾经的事情,我都想要和他在一起!骆院长,你为什么要去招惹西蒙,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现在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你就开心了吧?爽快了吧?”
骆姗通红着眼眶,对着自家父亲愤怒的叫嚣着。
没错,她恨他,恨毒了他。只要想到滕锦浩便会多恨他几分……
这实验室的气氛原本就如同冰窖般冷凝,见到骆姗已经处于半疯狂的状态,骆景修却依旧淡定,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起身,将那些被骆姗弄得散落一地的病例一张一张又一张的捡起来。
就好像走到了这一步,早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骆景修强大的心脏了,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愤怒,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动摇。
“骆姗……你在我面前怎样闹都无所谓,我允许你有怨气,也允许你恨我。就算你把我这个实验室一把火烧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你要知道,为了滕锦浩好,和他离婚是你唯一的选择。人活着,总要理智一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这世界上,男女之情固然重要,可那都是多巴胺和羟色胺碰撞后的产物,当那些身体激素不再分泌的时候,这感觉就会消失殆尽,你也是要做医生的人,我希望你不要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困扰。三天后,法院开庭,你和滕锦浩的离婚诉讼也会有判决结果,把这边的事情结束掉后……你就回墨尔本吧,去继续你未完成的学业。”
骆景修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拉着椅子坐下,继续整理着他手中的文件。
他知道骆姗会如此失常一定是见到了滕锦浩。他也年轻过,骆姗此刻的这些心思,他或多或少也都可以理解。当然,他可以允许自家女儿疯狂,愤怒,怨天尤人。
但是,他不能允许骆姗不离婚,更不能允许骆姗和滕锦浩瓜葛着。
他们骆家欠滕家的已经足够多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骆景修都不想让他们骆家的事情去拖累滕锦浩了。
叹了口气,望着骆姗掉下来的泪水,骆景修只是平静的别开眼神,轻声问道。
“你见到滕锦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