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在门口守着。
苏向晚和陆君庭说完话,两人走了出来。
陆君庭表情凝肃,木槿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他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就是锦绣花丛里被人捧着起来的公子哥,永远没有烦恼。
或许有,但是他在人前从来不轻易露出这一面。
此下他连假装轻松也做不到了。
反倒是苏向晚,似乎活络起来。
那股笼罩在她身上的雾霾都尽数散了去,像木槿第一次见她那样,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自信和坚韧。
她弯眼笑了,发自真心的:“回去路上小心,等我好消息。”
陆君庭从来没有一次能改变苏向晚的决定,也从来阻拦不了她做任何事。
这次也不例外。
他没有说话,只是同木槿点头示意,而后就走了。
木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到他的难受,忍不住就道:“世子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这会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了。”
苏向晚收回目光来。
“他只是生气了,不过气不了多久,很快就没事了。”
她说完,又看向木槿,“木槿,能帮我回房里取个东西来吗?”
木槿就问她:“姑娘要取什么东西。”
苏向晚的眸子似乎盛着水,里头的涟漪一晃一晃的,让人看了心里就发软。
“匕首,裴阁主当日给我的匕首。”
木槿惊讶了一瞬,但也没有多问,很快就下去取了。
苏向晚就回了厢房里头等着。
夜沉如水。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了,消了烟气,只有暖炉偶尔闪现星点的火花,蒸腾着热气。
她心里头的想法,从开始的朦胧,渐而清晰,到现在已然十分坚定了。
没多久,木槿就取了匕首来。
匕首沉甸甸的,老旧的样子在默默诉说着未知的过去。
她没有多看,只是揣在了怀里,而后出门往裴敬的院子里去了。
灯火明亮。
苏向晚到的时候,裴敬已经备好了茶水。
屋里装饰富丽堂皇,充满了市井之气,跟裴敬散发出来的气质,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那些金灿灿明亮亮的水晶珍珠,写满了骄傲不羁。
苏向晚在桌前坐下,不曾委婉,直接将匕首拿了出来。
被岁月腐蚀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匕首,同这满屋子的华丽格格不入,只是匕首上隐约的纹路能看出它曾经的辉煌。
这把匕首跟这个屋子的东西,其实是同一种风格的。
却不是裴敬的风格。
这里有另外一个人生活过的气息,经过多年,依稀没有散去。
裴敬看着那匕首,也不着急拿起来,只是出声道:“你拿着匕首来找我,是打算现在就离开?”
苏向晚目光沉沉,“不是,我不打算走了。”
裴敬神色平静,他似乎对苏向晚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会感到奇怪一样。
“那你可是要我帮你什么忙?”他出声问道。
苏向晚手指紧了紧,没有犹疑地开口道:“我想请裴阁主帮我杀一个人。”
裴敬原本正端着茶杯,闻言僵了一下。
他神色自若,只是目光落在苏向晚身上,像带了刺。
就如当天苏向晚隔着一道薄帘偷偷看他,却被一下子察觉的无所遁形。
苏向晚没有露怯,她很坦荡地看着裴敬。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裴敬收回目光之后,那股摄人也随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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